杭司和年柏宵都记得。
“那是指挥家在台上做指挥的姿势。”
快到半夜的时候外面才算稍稍凉爽起来,夜风入室,少了白日的燥热。
杭司冲完澡后一时间还睡不着,脑子里浮荡着的都是魂颂案和猎豹的死。她是真没料到在陆南深身上能发生那么多的事,看着光鲜亮丽的大男孩,那么受人瞩目,岂料光亮之下全是痈疽。
轻叹一口气。
天太热了,她又洗了头发,抓过一捋闻了闻,总算是没了炸果子的油腥味。照这么个洗头发频率,她这一头秀发都快成沙发了。
伸手拂了镜子上的氤氲,却不想镜子里陡然一张男人脸。
岑冷的眸和控制偏执的眼神,尽数藏在那一副金丝镜下。杭司惊喘一声,蓦地回头。
背后空空如也。
再转过头来看镜子,里面只有一张惊魂未定的女孩脸。
是错觉?
杭司觉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刚刚看得很清楚,就是乔渊的脸,怎么能看错?
突然有人敲门。
声音虽小却是吓了杭司一跳,手一抖,手旁的吹风机的啪地一声落地。
是陆南深。
抱着枕头站在门口。
小院安静了,这个时间纳凉的姑娘们也回房休息了。所以他背后也是大片静谧的树影和晕黄光亮,他白色T恤站在那,脸色干净,颀长清骨的,看上去别提多岁月静好了。
杭司一手搭在门把手上,于他面对面而站,面色多少有些愕然,“怎么了?”
陆南深眼角眉梢含着无奈,“年柏宵打呼噜,我跟他睡不到一起去,能在你这借宿吗?”他又轻声补上句,“你也知道这里没空房了。”
“打呼噜……吗?”杭司质疑,稍稍探头。
两个房间其实离得很近,窗子跟窗子又都是并排的。但杭司还是出了屋子走到窗子前听了听,再折回来看向陆南深,“有吗?”
陆南深敛眸,“他喘气声音稍微大一点,我耳朵里也是负担。”
杭司这才记起来,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看来听觉灵敏也不见得是好事呢,这要是想睡个好觉得多难啊。
杭司问他,“不是有耳机吗?”
陆南深低垂着脸看她,摇头,“还是不行,而且戴时间长压得耳朵也不舒服。”
“可是……”杭司迟疑,“你就算来我这睡,我也要喘气的呀。”
陆南深被她的说词逗笑,眉眼就弯弯的,“女人喘气比男人轻。”
杭司觉得为难,“我的屋子里也就一张床啊。”
总不能跟他挤一张床吧?
她觉得自己还没豁达到那种程度。
“你的房间不是一室一厅吗,我睡客厅就行。”陆南深轻声说。
“这……”
不大好吧,孤男寡女的。
陆南深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扯了一下她的睡衣衣角,柔声道,“你就收留我吧,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你。”
杭司一个抬眼撞见了他的眼神,顿时心就软了,一声叹,“行吧,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