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儒彦似乎并不是我想得那个意思。
手腕一动，我的身体转向他，宋儒彦举起相机，“别动。”
我不敢动了。
之后便是长达半个小时的拍照时间。
宋儒彦像是要将那些小小的疤痕每一个都标上号，都取上名字。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认真的做一件事情。
他让我坐在一张床上，他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我的斜下方。
这个位置让我可以看得清楚，自然，也可以让他看得更清楚。
我刚一低头，整张脸都红了。
衣服虽然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但是这半遮半掩的样子，也实在是有点太过魅惑了。
我赶紧想要把衣服拉上来，宋儒彦拍掉了我的手。
“再动就全脱了。”
我一下都不敢动了。
宋儒彦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了几套各种颜色的颜料和各种型号的针。
颜料从左到右由浅入深，针从右到左由粗向细。
还有一个像是小“电钻”一样的东西和几张图纸。
看到这些，再想想门口那四个大字，我就是再傻也知道宋儒彦要做什么了。
“你要给我纹身？”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宋儒彦抬头，额头上竟然已经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是纹身，是签名。”
说完，一直细小的注射器出现在他的手上。
应该是麻醉剂。
我向后躲一下，避开了。
宋儒彦眉间一皱，又要动手。
我握住他的手，“直接纹吧。”
“会很疼。”宋儒彦愣了愣。
我还是从他的手里拿下了注射器，之后整张脸红的像是螃蟹，“来吧。”
说真的，第一次跟宋儒彦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红脸。
宋儒彦看了一会儿之后竟然还笑我，“像个刚刚出嫁的小姑娘。”
其实像个刚刚出嫁的小姑娘也没有什么不好。
如果可以让我将这一身的风尘洗干净，让我重新回到干干净净没有经历过世态炎凉，没有经历过世俗的时候。
宋儒彦收回麻醉剂，调色，取针，十分钟后，第一针落在了我的胸口。
尖锐的刺激感像是一只钻进我心脏的蚂蚁，一步步一点点侵入大脑，之后沿着骨髓渐渐成为一种身体的养分。
而那握在针上的手，如同一支二战时期侵入腐朽之地的烟枪，他在我的身体上摧枯拉朽，精神上攻城略地。
他让我飘然欲仙，让我不想魂归故里。
我甚至可以找不到我的家在哪里，却不可以不认得他。
“宋儒彦。”我看着他手上的动作道，“你信轮回因果吗？
宋儒彦的手顿了顿，之后摇了摇头，“不信。”
“为什么？”我问道。
宋儒彦冷哼一声，“这辈子做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事，怕信了下辈子就要下地狱。”
我沉默，没有回答。
但是心里却在很轻微的回了一句，如果下地狱的话，那我这种出卖了自己的妓.女是不是也要一起。
这样也好，还挺登对。
明明在一天之前还想着报过了这个感情债就要去自生自灭的，可是今天，看着这手上的针一点点落在我皮肤上，带着尖锐又恼人的折磨，我忽然意识到人生为什么一定要说到做到？
时间像是在意识中静止了，明明能看到宋儒彦一次次转身取色，上色，画图，却无法感受到时间的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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