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依赖却更为加重了。
这几天她的失眠症状更严重了些,一闭上眼睛就是漫天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她每次都在窒息的恐惧中挣扎,甚至在水下都看到了自己安详的爸妈的脸,每一次,都挣扎到满身大汗,有时候折腾一整夜才会醒来。
太痛苦了。
这件事带给她的回忆太痛苦了,就像当初两年多前那件事一样。
有些伤疤,不是因为真的那么痛苦而让你忘记不了,而是因为你的委屈没有得到纾解,别人的罪恶没有得到惩罚,所以你愤怒,不满,叛逆,却连一丝丝呐喊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憋着,忍着。
她江慕水现在能后悔了,去起诉殷老爷子吗?
这么久的时间,能有的证据也就都被毁光了,她这一份苦,只能咽下到肚子里面,独自咀嚼,独自消化。
她没有资格怪殷千城。
如果没有他,当晚她真的会死定了,那些梦就绝对不会是她的梦,而变成她现在已经灰飞烟灭的意识。更何况那晚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呢,几乎是豁出命去救她了。
“……”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洒落下来,照耀在脸上暖暖的,她仰着头,树上的樱花瓣飘落下来,落在了她的鼻尖,嘴唇,也是堪堪的美景一片。
岑启凡走进来的时候,只觉得那副画面很美很美。
但是不知道怎么,却读出了几分凄凉来。
他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干巴巴地站了一会,抵着拳咳嗽了两声。
她被惊醒了,睫毛一颤,慢慢睁开来,然后就看到了过道的另外一边,站在石板路上的岑启凡。
她意外地张了张唇,这种在陌生地方看见熟悉面孔的感觉,可真好。
……
“先生喜欢喝什么茶?有乌龙、龙井和铁观音。”小护士在桌边问道。
矮桌另一边,岑启凡抬起头,说:“哦,随便,她喝什么就给我上什么就好。”
小护士抿唇一笑,不好意思地看看两人,说:“江小姐养伤不喝茶,殷先生也不会让她喝茶的。”
岑启凡这下尴尬了。
他抬了抬手里的文件,道:“哦……不喝茶,那……我来龙井吧,平时我也没有喝茶的习惯,随便。”
小护士笑着走开了:“好的,马上。”
岑启凡看着那小护士走远的背影,笑了一下,说:“我怎么觉得这里像养老院?这态度,这服务,就像对待七八十岁婴儿般的老人啊。”
江慕水被他逗笑了,这么久以来住进医院都没笑过,她抬了抬右手,瞬间疼得不行。
岑启凡继续打趣道:“别抬了啊,你从律所走那天刚恭维过你是富贵的殷太太,现在就伤成这样,这是不是就叫现世报啊,老天爷就不想让你过的太好。”
她扁扁嘴,告状道:“你少撒谎。我走那天你都不出来送我,只有明学长一个人送我了。”
这下,岑启凡更加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