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真正有华夏色采的人物,与华夏的传统文化是不能分开的。”
“可以这么说,汪老跟寻根文学的渊源极深。”
“换一句话讲,开寻根文学风气之先的不是我,而是汪老,他的堪称寻根文学的先声。”
“我不过是第一个站出来喊出‘文学寻根’这个概念的作家而已。”
方言左看看,右看看,语气平平。
郑义第一个反应过来,“那也是了不得了!”
“没错没错,谦虚,方老师太谦虚了!”
“你是不知道你这个寻根文学一提出来,在我们晋西文坛造成多大的轰动啊?”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焦祖尧举起酒盅,边敬酒边说:“方老师,大家伙说得都是真的。”
方言一问才知,伴随着山药蛋派的式微,晋西文坛已经有衰败之相。
就像晋西空有“古建第一大省”的名头,但在世人的眼里一直是“煤都”,如何振兴晋西文学,激活传统文化生命力,一直困扰着这一代的晋军,没想到方老师一声吼,给他们送来了寻根文学。
这下子,晋西文学彻底算是有了新根!
“不瞒你说。”
郑义也举杯敬酒,“没有方老师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文学创作的方向,就是在寻根文学问世的那一天,才定了下来,才锚定在了这一片黄土高原之上,写出了《远村》。”
“这篇写的可真够大胆。”
朱伟说,比之婚外恋题材还要出格,写得是“拉帮套”这种扭曲的婚俗。
郑义感叹道:“那时候赶上精神污染,差点发不出来,好在《当代》的章仲锷编辑念我是一篇寻根,虽然没放在头版位置,但是还是发表了出来,没成想,就被评上今年的优秀中篇奖。”
“这就叫‘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方言和朱伟互看一眼,这次研讨会的名单里无疑要多一个“郑义”。
“来,来,干杯!”
朱伟不禁意会,嚷嚷着和众人喝酒,借着酒劲,向郑义追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作。
“有啊,当然有,我正打算写一个几代人打井的乡土故事。”
郑义娓娓道来,说是在黄土高原的老井村里,祖祖辈辈打不出一眼井,为了摆脱村里的困境,就像愚公移山一样,老年人把打井的希望寄托在年青人身上。
方言立马猜到是《老井》,这可是助章艺谋拿下东京电影节影帝的佳作。
“男主角叫‘孙旺泉’,旺泉,旺泉,就是希望能在他这一代手里打出一口村里的泉井出来。”????郑义准备设计一些命运抉择,为了打井,孙旺泉不得不做出牺牲,比如爱情。
“还不够。”方言摇头。
郑义一本正经地请教,“方老师,你觉得哪里不够?”
“既然是几代人的打井梦,就要像愚公移山一样,写清楚为什么这么执着打井。”
方言道:“晋西这边,对于求雨有什么传统习俗吗?”
“有啊,抬龙王!”
郑义道:“如果还是求不来雨的话,搁在以前的时候,族长、村长们要必须跪在石渣上,或者长满荆棘的草丛里,更狠的就是手拿铁钎、铁棍、铁鞭,或者用小刀刺、打、割、扎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鲜血和哀嚎,来换取龙王的感动……”
“你瞧瞧废除这种献祭陋习,不就是理由吗?”
方言提了个建议,设计一出孙旺泉被推荐到水文地质学习班培训,用科学的办法去打井。
“对啊!”
郑义深受启发,一拍大腿,就像遇到了知己,畅聊起《老井》的构思。
朱伟静静听着,忍不住发出感慨:“这要写成了,绝对是一篇顶好的寻根!”
眼见其他人也是这个看法,郑义心潮澎湃,恨不得马上回家创作。
“你看你,又急。”
方言道,“的题目想好了吗?”
郑义起初想效仿“愚公移山”,取个“愚村打井”的名字。
方言摇头,“不行不行,‘愚村’对于这帮世代渴望有口水井的村民可不是个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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