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不能暴露身份,但为了探听到更多消息,刚才已经不动声色地换了几个位置,悄悄听不同的老百姓之间的窃窃私语,想要从中找到自己需要的蛛丝马迹。
但最终却还是一无所获。
这些老百姓,虽然都是议论纷纷,但大多事不关己,只是羡慕这些即将走上仕途的年轻学子,感叹自己念书不行,家里也没出一个能读书的孩子,只能是临渊羡鱼,没有退而结网的本事。
此外还有一些明显神色中带着骄傲的,那是家中出了读书人,甚至就在这乡试的考生行列当中,有的是亲儿子,有的则是旁系的一些亲戚,但只要能拉上关系,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的也都是些能沾上光,以后好办事之类的话。
很合理。
太合理了!
所以这个广东布政司,问题到底藏在哪里?
秦枫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将本就不多的保卫力量,都留给了兰娘。
所以现在不能太过于急切,万一露了行藏,督查的事情无法办好,还在其次,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危险。
先等一等。
这余从龙看起来绝不像是宋去华那么好对付,虽然表面上谦虚方正,又是自责又是义正辞严,但实际上,他好像连来自京城的信国公汤和,都没有放在眼里。
这里,是他经营了数年的广东布政司!
在这里,他便是说一不二的唯一王者。
汤和既然不管用,说不定……自己带在身边的那柄尚方宝剑,也未必就一定能震慑住余从龙。
除非,先掌握其作奸犯科的铁证,然后调兵遣将完成所有的准备,再一举将其拿下。
这一等,便是三天的时间,忽忽而过。
或许对正在号房里的那几百考生来说,这三天的时间过得太快。
但对等在考场外面的人来说,就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了。
总算,熬够了三十六个时辰,这场引得无数人关注的广东布政司乡试,也终于落下帷幕。
这一日,还是来了许多老百姓,看热闹的居多,也有的是因为家中出了读书人,期待着自家孩子能传来喜讯。
主持局面的,当然还是面目威严的余从龙。
“汤国公,下官有个不情之请,却有些冒犯国公,甚是惶恐。”待所有考生交卷离场,余从龙看着那一叠考卷,对身边的汤和说道。
“哦?余大人但说无妨。”汤和的神色和三天之前,并无差别,还是淡淡的,似乎来这里只是走个过场,绝不会与任何人为难。
“这些卷子,已经收上来了,可以说诸位考生的命运,就系于这些考卷之中。”余从龙正色道:“下官早就听闻,汤国公文武双全,在文章诗词上,都有不凡造诣。此次有幸,能当面聆听教诲,是下官的福分……”
七弯八绕,说得都是云山雾罩的话,但汤和还是听懂了。
让我阅卷?
听懂了余从龙的意思,汤和不禁再次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