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契丹的实力,忽略了叛乱本身,似乎觉得契丹反手可平,上下一股浮躁之气,令人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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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上阳宫内,赵既再度潜入上官婉儿的寝殿,轻车熟路的盘踞在她经常坐的榻上。
上官婉儿久未归来,看样子武则天为契丹战事很是头疼,要留下心腹好好商量。
一直到三更时分,上官婉儿才回到寝殿,只见赵既正在自己的榻上,用自己的杯子饮茶。
上官婉儿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只是出殿吩咐宫人不要打扰。
随后,上官婉儿又关紧了门,走到赵既身边轻声道:“我正要去找你呢,你是来问平契丹选将一事的吗?”
赵既放下了手中的茶水,笑道:“聪明莫过婉儿,陛下是怎么想的?”
上官婉儿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陛下林林总总提了几十个名字,好像没有特别中意的人选。其中有伱的名字!”
赵既顿时吃了一惊,不可思议道:“怎么也不可能用我为将,我最多带几千人的偏师罢了。除了我之外还有哪些人?”
上官婉儿回忆了片刻,掰着手指头数道:“有现在幽燕一代的刺史、都督,像张九节。还有朝廷十六卫禁军的将军,如李多祚,张玄遇,曹仁师。”
“还有安西等边军的一些军将,甚至还有些六部、诸寺、监的侍郎、少卿等等。太多了,实在不知陛下究竟属意何人。”
赵既从榻上站起来,在房间中负手踱步,若有所得道:“难怪了,看来这次有不少人要北上,那可热闹了。”
上官婉儿轻笑道:“这还用你说,陛下之前就曾经以薛怀义为帅,率十八将击突厥。只是这一次就不知道是多少人了。”
赵既闻言皱起了眉头:“这次契丹叛乱非同小可,陛下不会还如此儿戏视之吧?”
薛怀义,武则天的第一个男宠,几次率军出征都是无功而返,根本没打过仗,所以也没弄出什么惨败,纯粹是武装游行。
赵既越想越觉得不妥:“陛下不会又弄一个什么十八将,然后用武三思为帅,征讨契丹吧?”
上官婉儿考虑了一下,竟认真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嗯,很有可能!”
赵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紧锁道:“陛下真提到我的名字了?”
“是啊。怎么,我记得你不是很想跃马疆场,建功立业吗?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何故面露难色?”上官婉儿好奇地问道。
赵既化身失败主义谋士,长叹一声:“契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只怕这次出征没有好结果。”
打仗除了粮饷后勤,情报也很重要,营州之事必然有蛇灵掺和其中,难免周军内部不出几个内奸。
到时候契丹是以逸待劳,知己知彼;周军则是远道而来,精疲力竭,人生地不熟,内部还不安稳,随时会出内奸,自己的情报被人家掌握……
如果再用武三思为帅,debff就叠满了,这仗想赢恐怕有些波折。
上官婉儿见赵既有些消沉,激励道:“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何故如此怨叹!”
赵既闻言点了点头:“姐姐说得也是,事在人为,将军马革裹尸而还,能不能青史留名,就看这一回了。”
风浪越大,鱼越贵,风险也是机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