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清楚,局里领导现在肯定顾不上他,单单一个李学毅就够领导们头大了。
所以这几天他愈发的低调,白天在单位基本都不出小会议室门,连厕所都是能不去都不去。
今天眼看着就要下班,明天可以在家休息一天,忽然又被保卫处的人要求到审讯室来。
当他走进审讯室,看到钟局和一处许处长都在时,他就知道,这是要对自己进行审讯了,而审讯内容很可能跟李学毅有关。
只是让他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一处那个年轻大夫也在。
“钟局好,许处长好,李大夫你好。”
之前的隔离审查也好,后来的无可事事也罢,洪定国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他就在这个单位上班,当然知道程序,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事情快点结束。
“坐吧定国。”钟局抬手指着对面的椅子说到。
这个椅子并不是那种特制的能将人死死固定住的椅子。
钟局认为没必要。
“谢谢钟局。”
“定国,你应该能猜到我们请你过来的目的吧?”
“大概能猜到,应该是关于李学毅的事情。”
“没错。”钟局点点头,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洪定国面前,给他发了一根烟,又划着火柴帮着点上。
“伱跟李学毅解放前就在一起共事过,对他应该是比较了解的吧?”
“钟局,如果说是按照整个京市来说的话,那我们确实算是在一起共事,但如果按照我们当时的小组划分,我和他并不是一个小组的。
我们当时分了很多小组,每个组从事的工作都不同,具体的分工我不能详说,除非有上边的命令。”
“有”
钟局转身从刚才他坐的那张桌子上放着的本子里,取出了一张信纸递给了洪定国。
“这是王老手书的一份批准函,方老也签字了,你不需要讲太多,只说说你和你知道的李学毅所从事的一些工作就行。”
王老和方老就是那天晚上在局里开会的那两位老同志。
分管工作很多,也是社会局的顶头上司。
那天晚上开完会之后李言诚特意跟苏孝同打听了一下方老。
因为当时这位老同志看他的目光很奇怪,不像是上级看下级,反倒是像长辈看晚辈似的。
他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位老同志。
后来苏孝同跟他一解释他才搞明白,感情了,这位老同志是罗扬他爹的把兄弟,同时也是罗扬的干爹。
他把罗扬那个病治好,这位老爷子也知道,所以才会那样看他。
而罗家这次能被弄到那个厂去,没遭太大的罪,也正是这位老爷子在后边出力的结果。
否则,罗家这次肯定是全员去农村的结果。
洪定国解放前所从事的工作非常复杂,不是随便谁都能打听的,没有命令,他也不会跟任何人讲,但现在有了这份批复就不一样了。
看着上边王老和方老的签字,以及一个叫杜庶的签名。
看到这个签名,洪定国笑了笑:“钟局,你们连杜科长都找了啊。”
杜庶就是那个因伤从社会局退出,现在在石山高井热电厂保卫科当科长的那位同志。
“你们那个时期的老同志不多了,能找的我尽量都要找一找。”
洪定国他们当时的所从事的工作特别危险,能活到现如今的确实不多。
钟局的这番话让洪定国沉默了,他定定的看着那份批复函愣了一会儿,才接过钢笔在上边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连笔带批复函一起递了回去。
“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还能记住的,我一定会如实讲出来。”
“定国,你和李学毅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四六年冬天。”
“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
“因为我是四六年夏天才被上级从津市调过来,来京市前,我一直在津市租界工作,过来后先是熟悉了一段时间京市的环境,然后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跟李学毅的合作。”
听到洪定国说自己以前在津市工作过,钟局眯了眯眼睛。
如果不是这次这个案件的牵扯太广,过去的那段隐秘,即便是他,目前也无权打听。
说到自己曾经在津市租借工作,洪定国貌似无意的扫了眼李言诚。
“你和李学毅合作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从他那里取了一份资料,清除一个那边专门干脏活的人。”
“那个人是不是代号叫石头。”
洪定国一脸诧异的看着钟局:“您连这个都知道?杜庶讲的吗?不对,他不应该知道这个,他当时只是负责为我善后,并不知道我的目标究竟是谁。”
“你不用猜了。”钟局摆摆手说道:“是一处抓的那些人中有人交代出来的。”
“他们竟然也知道?呵呵,我还以为自己做的够隐秘呢,那他们为什么不抓我们?呃……不好意思钟局,您继续问。”
“定国,你一共清除了几个石头?”
“两个”
洪定国回答的非常干脆:“清除的第二个石头距离第一个相隔了两年,我当时接到任务以后还觉得纳闷呢,怎么这个代号还传承吗?不过……”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抬起左手抽了口烟,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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