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这样,有些歌一听到就会回想起与它相关的一切,也不管会不会不合时宜。
他看了眼时间,该睡觉了,熬夜对心脏不好。
这一晚他似乎做了很多个梦,醒来时又全都忘了,只觉得像没睡过觉一样累。
付兰在床边坐了几分钟,摇摇头打开衣柜,看着前一晚就挑好的衣服。
“如果哪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一定要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去和你办离婚。”曾经的何月就站在这衣柜前,举着裙子转圈,“悔死你。”
付兰摸着西装的领子,自嘲地笑了笑。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无聊的仪式感吗?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问。想想待会儿穿出去碰上付临星的画面,多尴尬。
他拨开那套何月送的高档西装,随意搭了一身和平时差不多的衣服,走出卧室。
打开门,付临星也正好起来,他就把卫生间先让给了儿子,自己挤了牙膏走向厨房。
“起这么早?”付临星含着牙膏模糊不清地问他,“民政局没这么早开门吧。”
付兰好好地刷完牙,才回道:“送你上学。”
“搞笑,我都多大了。这过去又没多远。”
但付兰还是收拾好证件袋,把客厅那已经装满的垃圾打包,和付临星一起出门了。两人在小区门口的早餐摊买了早餐,各自沉默地吃着。
吃到一半,付兰还是忍不住抬头说:“小付,你放心,不管怎样,今天之后我们也还是……”
“哎哎!别,啊,别说这些。”付临星急忙打断,“随意点就好了。你再说这个,是想让我又想不通继续烦你是不?”
那的确挺让人头大的。付兰不确定地看着他:“意思是你现在想通了?”
付临星大口喝完豆浆,把嘴一抹:“我懒得想了。”说完把包一背向校车停靠点走去。
老父亲默默吃完早餐,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时间还够,他站起来想了想,转身走回家,不顾清洁工奇怪的眼神,在楼下垃圾桶里翻找起来。
他找到了印象中的那袋垃圾,要不是刚好用了半透明的蓝袋子,可能就错过了。
打开垃圾袋,付兰对着那个包在小塑料袋里的东西皱起了眉。它看上去像一块切下来的芦荟,并且被挤压过,估计是为了取里面的汁水。
付兰清楚记得自己从来没往客厅垃圾桶扔过这种东西,只可能是付临星这小子在昨天弄的。
他掏了张纸巾把那袋子从垃圾里捏出来,小心避开脏水解开袋子,观察了一阵,这下彻底确认了它是什么。
“这个呢叫作滴水观音,叶子和芋头叶差不多,像一把大伞。
“但千万别拿它来挡雨,因为你折断它的时候,茎里流出的水是有毒的,碰一点手都会红肿发痒。”付临星上幼儿园的时候,付兰就曾对着科普书给他讲过,“记住,千万别碰啊。”
“嗯!知道了!”
十年后的付兰站在垃圾桶边,看着手里的滴水观音,再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