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孙女五六岁你就叫她寒冬腊月跟着她娘去河里洗衣服,你咋不叫你大孙女去!”
陈老太太一顿数落,叫院里院外围着的人听了个遍。
“原来那会子周老二带着媳妇儿三伏天开荒是为着这事儿啊,当年他媳妇儿可带了不少嫁妆……”
“儿媳妇生孩子还得娘家送鸡,婆家还抢来吃了,周老太这吃相是真难看。”
“话说这泠丫头怕是真的不中用了,外头吵翻了天,周老二两口子都没出来呢!”
“这被野猪拱了哪里还能活,我昨儿遇上了地里干活的两口子,看着都是一脸的灰白,老周家一点没提请大夫的事儿……”
“这闺女都不行了,还拉着人干活,这可真是……”
周老太却在这时候辩解道:“泠丫头怎么能跟浅丫头比?她一个乡下丫头,浅丫头可是要嫁到镇上大户人家当管家娘子的!”
如何能干这些粗活?
她都叫大孙子抽空也教教大孙女,大孙女漂亮又懂事,还识字,这比镇上那些小姐也不差了。
“呵!”
陈老太太直接气笑了。
她捋了捋袖子,活到这把年纪还要跟人动手,也是难得了。
“既然你大孙女那么金贵,我外孙女救了她一条命,她人呢?”
“这么多天了,你大孙女可曾问过我外孙女伤势如何?可曾为她请过大夫?倒过一杯水?关心过她半点!”
“你教不好孙女,教得她不友不悌,薄情寡义,我倒是不介意帮你好好教一教!”
外头的人听了,一个个脸色古怪。
周家大丫头多懂事一姑娘啊,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样?
难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知道是陈屠户一家来了的周浅浅一直躲在房里,听见陈老太太这话,吓得赶忙检查了一遍房门。
不只是周老太太有些怵这老婆子,她也有些怕的。
小时候她从周泠泠那里借走了一个璎珞圈子,就被这老太太好一顿羞辱。
如今自己这么多年费心维持的脸面,也被这老婆子扒了下来……
周浅浅咬咬牙,狠狠的在自己身上掐了几把,疼得她嘴唇发白,眼泪直打转。
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祖母!您别替我说话了。”
她走出去,打断了周老太继续胡说八道。
“都是我不争气,这些日子也昏昏沉沉的,没能亲自照顾泠泠妹妹,陈家外祖母生气也是应该的。”
陈老太太终于看见了正主,她眯了眯眼打量着。
几年不见,老周家这大丫头瞧着确实有几分气度,就是这说话的腔调和飘忽的眼神……
倒有几分神似那些地方的女子做派。
陈老太太“哼”笑了一声:“你既是受惊过度,倒也情有可原……”
“我老婆子怨也只怨她母亲把她教得过于纯良,太过看重这血缘亲情,却忘了不是所有人都如她一般赤子心肠!”
“前事种种,事到如今我老婆子也无话可说,今日之后不论我外孙女是死是活,她和我闺女可不能在你们老周家再受磨磋,今儿个要么你们老周家把二房分出来,要么你们就让周老二和我闺女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