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姓沈的给她塞钱她都不要,她藏着的东西定值不少钱,才让她都看不上那些!这些天我们只管盯着这小蹄子便是。”
“待她拿到这包袱,我们抢来就是,还怕没有银子花?”
年轻妇人恍然大悟,连连称赞春红老娘的敏锐与狠辣。
而夜里,段清茉瞧着那本该躺着春红、现在却空无一人的草垫,更是睡意全无。
——
次日,天光微亮,寒露深重。
陈昭昭比段清茉先醒了过来。
她从母亲温暖的怀中钻出,看着段清茉憔悴苍白的小脸止不住的心疼。
梦里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唯有那话本子里的故事字字清晰。
从她们被镇北军救下来已有三日,可是那什么镇北王并没有和母亲有所交集。
母亲似乎也不认识镇北王。
然而在话本子里,镇北王这人对她的母亲可是喜欢到了偏执的地步,从在山匪手中救出母亲的那一刻便再也没有放手过。
难不成梦境和话本子都是假的?
那母亲还会早早死去吗?
陈昭昭想到段清茉的死,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段清茉察觉到了怀中女儿的异常,鸦羽般的睫毛轻颤,连忙睁开眼又将陈昭昭抱入怀中。
段清茉以为女儿是怕未来前途未卜,于是她低声哄道:“别怕,武龙县有江伯的人等着我们......”
夫君亡故,但却派了友人照顾她们母女,此人姓江名泰。
前些日子江泰来信,说段清茉失踪多年的弟弟在京城附近出现了踪迹,段清茉这才想带着陈昭昭入京的。
而江泰也安排了一个护卫保护她们。
只是谁曾想他们在这深山之中遇见了暴雪。
那护卫和所骑之马因山雪路滑掉入了悬崖,生死不明。
没办法的段清茉这才舍了马匹带着女儿继续前进,看到福来客栈便想借宿一晚。
江泰乃是个商人,人脉广络,武龙县本就是他们计划好的安置点之一。
只要平安到了武龙县,段清茉就有办法联络江泰。
陈昭昭听到“江伯”二字,浑身一僵,话本子里描写又浮现在眼前。
段清茉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外人,正是江泰。
不知江泰与她说了什么,向来脾气好的段清茉竟一反常态地拖着病躯与江泰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此后,段清茉日日以泪洗面,身子彻底无回天之力。
陈昭昭也再没见过江伯了。
江伯,好像对母亲另有所图,并非善人。
段清茉说着说着,察觉到了陈昭昭的失神。
“昭昭,怎么了?”段清茉紧张地问道,“可是身子还不舒服?”
陈昭昭摇了摇头,心中有万分不安却都无法告诉段清茉。
她看着母亲鲜活而温柔的面容,心头一阵阵的发酸。
陈昭昭窝在段清茉道怀中,用沙哑的声音唤了好几声“娘”。
像是小时候般对着段清茉撒娇。
这一下,惹得段清茉差点没落下泪来。
“娘在,娘在。”
段清茉拍着陈昭昭的后背说道,山匪的事太过惊险,都怪她无能才让女儿遭这么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