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找我,可就找错人了。”
他放下水碗,道:“罪臣在漠北漂泊十载,如今再回长安,已物是人非。昔年好友,大都不在人世。便有活着的,也不愿和我产生交集。这长安,与我而言甚至比不得漠北熟悉。”
“真正的人才,我有甚资格招揽。我只想找几个能用的人。”
“没要求?”
“没甚要求。”
赵破奴一捋美髯,露出沉思之色。
半晌,他轻声道:“十年前,罪臣曾遇到过一个人,有万夫不当之勇。那时他年方十六,我想征辟他从军,可因为他母亲过世,他要守孝,故而就没有成行。”
“哦?”
“算算年龄,他今年应该有二十六岁。只是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否已经被人征辟,或是已经入仕。”
“他叫什么名字?”
“此人名叫樊胜客,长陵不更,是舞阳侯直系。”
“樊胜客?”
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对了,昨日史良娣来,曾与他说过,太子有四个卫率,其中一个叫樊昌客。
好像也是舞阳侯的后代。
“我怎么听说,舞阳侯三世绝嗣呢?”
“哈,哪有绝嗣。当年舞阳侯府的食客诬告樊他广,说樊他广不是樊市人的亲生子。当时陛下也是想要压制一下勋贵家族,故而顺水推舟,把樊他广的爵位罢黜,贬为庶人。后来勋贵家族老实了,陛下曾想过诏复家,但又找不到借口。”
“于是,陛下便封了樊胜客一个不更的爵位。算起来,樊胜客应该是舞阳侯玄孙。”
赵破奴说到这里,突然压低声音。
“你可以去试试,说不定陛下也会非常高兴。”
刘进露出恍然之色。
说穿了,当初汉武帝刚上台,拿舞阳侯的孙子当鸡,杀鸡儆猴。过了他想要反悔,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毕竟是皇帝,要面子的。
错误是肯定不会承认,但可以慢慢补偿。
“很厉害?”
“非常厉害。”
“有多厉害?”
“当年奉先与他交手,奉先略逊一筹。十年了,我也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刘进突然反应过来,赵破奴称呼赵安国为‘奉先’。
顿时有一点不好意思。
毕竟赵安国可是认他做了义父。
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和赵破奴同辈。
不过,看赵破奴的样子,却好像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赵侯,还想要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赵侯对霍嬗熟悉吗?”
“冠军侯之子,霍嬗?”
赵破奴突然正色,轻声道:“殿下问他作甚?”
“我只是有点奇怪,霍嬗他……”
“少君侯当年也是天资聪慧,为人谦逊,颇有景桓侯之风。陛下对他,也颇为重视,把他带在身边,想要再培养出一个冠军侯。当年,陛下带少君侯泰山封禅时,少君侯是站在他下首第一位。当时,不晓得有多少人对少君侯羡慕非常。”
“他……当时身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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