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苏闲没想到,父亲还有这個心思。
不过。
父亲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虽然只是秀才,但这个时代的启蒙教育,是从小就是“家国之道,忠孝之义”。
能五年当那个小小的九品,不通人情世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没有被官场的形形色色所污染……
苏闲心中一边想着。
他现在还想着,让父亲赶紧坐稳位置,看看自己关于“新词条”的设想是不是对的。
所以。
他将刚才父亲所说的,再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忽然提醒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胡相派人给你说的,是真的!明天那玺印,盖着中书省的批文就下来了呢?”
“嗯?”苏贵渊一愣,他怔怔的看向苏闲,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
苏闲抚着额头,无奈道:“虽然当今朝廷,都说胡相权大……”
“但大明朝却只有一个天,那就是圣上!”
“大明朝只有一个人,能真正决定五百万贯钱的公然开印,那也是圣上!”
“所以……”苏闲摆了摆手,“此事,应该是真的!”
“啊?”
“当啷”一声!
苏贵渊猛地站起,桌子摇晃了一下,碗都摔到了地上。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整个人的脑子在这一刻,都是懵的。
过了好久。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看向苏闲。
“儿子,你……你是说,这里面没有危险?是真的如他们所说……那我……那我……”
苏贵渊问了好几遍,都不知道问什么,最后只能讷讷而言。
“那胡相为什么要这样做?”
此刻。
娘亲看着破碎的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连忙起身将其捡起,然后离开。
而苏闲也是趁此机会起身。
“危险嘛,肯定是有的。”
“就如我之前说的,没有完全的手续就开印,这就是把柄……不论是中书省的批文还有圣上的印玺,是明天来还是在你盖完印后就立刻来……没有任何区别!”
“提前盖就是提前盖,真要治罪,也能像此次空印案一样,不由分说就捉拿问斩!”
苏贵渊打了个冷颤,又不禁再次问道:“那胡相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能为什么?”
“如果是伱,经营了中书省这么多年,突然就被圣旨空降一个臣子,你要怎么做?”
苏贵渊猛地抬头,“试探?”
“错!是降服!”
苏闲捋着脑海里的思绪,现在才是洪武十年。
或许整个朝堂中,有人认为胡惟庸相权太大,圣上迟早要腾出手来收拾。
但是。
谁都不会想到,那位皇帝的眼里,丞相算个什么?
他要挑战的……是从春秋就蔓延下来的相权!
而春江水暖鸭先知,胡惟庸不是待宰的羔羊,这么些年了,他继承的是开国功臣李善长的位置,淮西多少勋贵,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还有,从科举被废除之后,现如今官场上多少臣子,都是他通过一些手段提拔下来的。
吏部在手,可以决策官员升迁平调。
御史台在手,可以弹劾监察……
朱元璋到底什么时候,产生废除中书省这个想法的?苏闲不知道。
但苏闲清楚,最后的那个疯狂想法,都是被一步步的逼出来的。
最起码刚开始。
大明第一任左右丞相,是徐达和李善长。
只不过徐达,某种程度上是摆在那个台面上,他是军中的领袖,平衡的是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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