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退。
他自知天涯沦落人马上就会追上来,可他依然没有停下这已成多余的退却。
直到天涯沦落人的身影从彻骨的剑气里依稀浮现,直到天涯沦落人的剑指在紧缩的瞳孔里化作一点,任平生这才有了动作。
动作十分简单。仅仅只是举手成诀,作出了与剑指相似的刀指。
这是“一蓑烟雨”任平生即将正式出刀的前兆。
这是当今江湖的一大顶峰初会百年前的一代传奇的前兆。
前兆之下,有着一张俊逸的脸。这张脸给世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洒脱飘逸、生性淡薄的,但此刻却只留下一抹无法言说的无奈。
无奈这人世间的太多事,明明不想去做,却不得不去做。
无奈这人世间的太多人,明明生的安乐,却偏偏不甘平淡。
任平生在听说清都山水郎正到处寻他时,便料到自己又要倒一次八辈子血霉。于是他开始躲。他从江南躲到江北,从秦淮躲到陇西,可他还是没有躲掉。他在长安的某家酒肆里被清都山水郎抓了个正着。
清都山水郎太过了解他,太过了解这人世间的每一个人。
这就好比他想提醒天涯沦落人,却不得不先激怒天涯沦落人,想用后退来避开天涯沦落人的锋芒,却又避不开一样。
天涯沦落人的这一剑实在太快太快,快的已没有任何人能够避开。
清都山水郎交给他的事,他除了照做,别无选择。他要是不做,清都山水郎便会让他不得安宁。
天涯沦落人的这一剑,他除了接,亦无他法。他要是不接,那就得以身试剑。
任平生害怕不得安宁,害怕以身试剑,所以才答应了清都山水郎,才向天涯沦落人举起了刀指。
刀指一举,纵横刀气立生。
刀气一生,瑰丽刀锋立出。
刀锋一出,便有无数道霸绝刀影,以源源不绝之势向天涯沦落人飞射开去。
天涯沦落人丝毫不为所动,不偏不倚的迎刀而上。
飞射而出的瑰丽刀影,尽数击落在天涯沦落人以剑指化成的剑尖上;绯红的刀影、雪白的剑芒,立即乱花迷人眼般自相交处迸出,利器撞击之声更是惊天动地,刺耳揪心。
刀影一触剑指,便散了。而天涯沦落人的剑指却始终如初。
剑指如电,以不可阻遏的势如破竹之姿从绯红色的瑰丽刀影里一穿而过,所过之处激起光华万丈,波及半片夜空,直径与任平生的刀指抵在了一起。
没有以命相搏的对峙,没有不死不休的僵持,刀剑两指在瞬息之间抵在一起,又在瞬息之间分开。不同的是,天涯沦落人头顶斗笠、身着青衣的落魄身影,出现在了两指相触的地方,而任平生却不见了。
任平生已飞了出去。看上去,他好像还是在退,还是不想停下来。
只有任平生自己才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在退。退却在现在这种局面已然多余,他已不想在退。他之所以没有停下来,不过是因为他承受不住天涯沦落人这一剑的威力,被震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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