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戴口罩。
可能有的人看到了，以为他只是长得像电视上他们看到的陈子昂。
何况，人生那么匆忙，没认出，没敢肯定他们见到的陈子昂是陈子昂的人太多了。
“很忙，到处跑。”陈峰话不多，低头吃着饭。
陈子昂心里有些难过。
他想起初刚来，石佳过得很幸福，很开心。
那时家里不算穷，吃得穿的都不缺，只是财务上不像现在那么自由，想花多少就花多少。
可那时石佳说这样的生活很好，不需要大富大贵，一家人每天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珍贵。
然而，陈子昂打破了这一切。
他一步步露出野心，父母不得不跟随他的脚步，走到了现在。
“爸，你恨不恨我？”陈子昂忽然开口问道，没敢看陈峰。
陈峰抬起头，看了陈子昂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吃饭。
“你妈很辛苦，我帮不了她。我管一个部门都力不从心，我不是管理的料，准备找个比我能力更强的来管理我的部门，我搭搭手。”他没正面回答。
但陈子昂知道答案了。
“你妈以前其实并不赞成我出来创业的。”陈峰忽然抬头，看着陈子昂说道：“她只是习惯了欺负我，拿我撒气，各种找理由。我都知道，是我想单干，想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我其实对你妈了解太少，现在才真正明白，她并不想要现在的生活。如果有选择，她还是会希望你在临安上大学，而她还是学校里的那个老师，每天或每周，一家人能一起吃饭，一起去公园走走，一起去江边吹吹风……”
陈子昂低头。
是什么让石佳走上现在的这种生活？
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但她又不得不去做。
想到关彤彤现在挺着微隆的肚子，每天开始各种不舒服和不方便，陈子昂更加觉得妈妈的不容易。
二十多年前，妈妈也是这样过来的。
有时看到老婆辛苦，陈子昂就想着，将来孩子要是惹老婆生气难过了，他非得狠狠揍他（她）们一顿。
跟陈峰吃完午饭没多久，陈子昂离去。
即便几个月不见面，再见到，父子俩都很淡然。
子爱父爱，大抵如此吧。
何况，还是陈子昂把石佳推到现在的生活，陈峰对儿子应该是又爱又恨，无可奈何。
现在的陈家，已经少了很多很多自由。
石佳渴望自由，陈峰渴望自由，连陈子昂也有些渴望自由了。
……
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陈子昂去关天羽所在的学校，接他放学。
虽然有司机接送关天羽上学放学，他这么大了，也不用人接送。
但有钱啊。
有钱不这么花怎么花？
说来这也是给人提供就业岗位。
相比送钱出去做自己看不到的公益，陈子昂现在更赞成这么做。
有劳动，才有所得。
不能让一些人觉得，困难了就会有人帮助，自己不用努力。
跟关天羽去超市买菜，回到家后没多久，关馨馨也下班回来。
在门口看到关馨馨后，陈子昂一愣。
关馨馨裹着长大衣，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但她原本精致迷人的脸蛋上，出现几只大大小小的蝴蝶。
“辛苦了！”陈子昂接过关馨馨手里的包包，然后放旁边阁子上，蹲下来给她脱鞋。
关馨馨低头看着陈子昂，片刻又抬头看客厅里。
客厅里，看到妈妈的目光，关天羽连忙扭过头去，装作看不到。
陈子昂一边给关馨馨脱长靴，一边对客厅里的关天羽说道：“天羽，再过两个月这样，你得帮你妈妈脱鞋穿鞋了，你听到没？”
“听到！”关天羽在客厅里回应。
给关馨馨脱长靴，换上拖鞋后，陈子昂站起来，伸手摸关馨馨脸上的蝴蝶，笑着说道：“真漂亮！”
陈子昂哄人的话，关馨馨心里是欢喜的，还是无动于衷，他不知道。
“以后会更多。”关馨馨微笑道。
她眼睛还是那么漂亮，陈子昂很喜欢看。
陈子昂哈哈一笑，跟关馨馨走进客厅，对关天羽说道：“天羽，你妈的意思是她会越来越漂亮呢。”
“那肯定的。”关天羽咧嘴笑。
“那不是废话吗？”陈子昂哈哈大笑，扶关馨馨到沙发上坐。
关馨馨只能顺着他。
她还没坐下，陈子昂就瞪着关天羽：“该干什么不记得了？之前的嘱咐呢？”
关天羽连忙起身，去给妈妈打水喝。
看着关馨馨，陈子昂心情很复杂。
怀孕本身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但随着体内内分泌的变化，很多准妈妈们脸上会出现妊娠斑。
关彤彤是，关馨馨也不例外，只是关彤彤没关馨馨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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