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经历太多磨光了她的情感吗,大起大落后,生死都变的无足轻重,不然的话,怎么能支撑她未来即将面临的更大的一场分别呢?
只是她对祖母的亏欠始终都有,上一世身不由己的不能见她最后一面,这一世依旧身不由己,因为知安丢了,她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老人,然后一拖便是十几年,终于到了可以放下一切的时候,祖母却等不得了。
然后她现在才开始后悔,相比生前的一些无颜面对的遗憾,生死才是永生无法面对的遗憾不是吗,她果然是做了一件蠢事。
从这点懊恼后悔开始,难过的情绪开始蔓延,她恼自己自视通透明白,却仍旧不能避免的干蠢事,这一世的错过后,再也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她跟祖母的生缘已尽。
房间的角落里开始有细微的抽泣声,而后逐渐蔓延扩大,谢景翕后知后觉的悲伤,几乎要将这辈子的眼泪用尽,一发而不可收。
顾昀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大概是想象着两三年后,她还会这样哭一场,准备提前享受一下自己死后的待遇,居然没舍得打断她,能哭就好,最怕是他把她的眼泪熬干了哭不出来,那指定要得病的。
他还是希望她能安然的度过余生,哪怕改嫁他也认了。
待屋里的抽泣声小了些,顾昀才推门进去,在外面等的时间有点长,他手脚都已经冰凉,原地搓了搓手,才去到角落里,站在双眼通红的媳妇面前,“阿翕,咱还是省着点哭。”最好能留给他点。
谢景翕茫然的看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顾昀指了指她身后的墙,“晋王府里格外偷工减料你不知道吗,墙没有多厚的。”他坐下来抱住她,“祖母走了,咱哭也不丢人,干嘛一个人躲起来,当初老头走的时候,我都当你面哭的毫无形象了,不能只看我笑话不是,来吧,想哭就扑在我身上,我不笑话你。”
谢景翕哭笑不得,剩下的那点伤感都被他搅和没了,趴在他身上一点都不想哭,“我其实没想哭来着,就是懊恼自己有时候犯糊涂,你说当初因为知安的事,一直瞒着祖母没敢去看她,是不是太傻了,祖母那么了解我,我不说她恐怕也猜到了,我一直没带孩子们过去,一定是出事了。我居然因为这个原因,到死都没能再看她一眼。”
“你跟祖母之间,还计较那么多作甚,她了解你才不会怪你,亲人之间并非要日夜守在眼前才显珍重,用心良苦也是珍视。”他顺着她的头发,耐心道,“咱过段时间就去看她,她不会怪你的。”
顾昀果然是比谢景昱会劝人,谢景翕的心情渐渐平复,不再那样窒息的难受,“景昱辞官,是你安排的吧。”
“嗯,是我嘱咐他的,圣上现在急需用人,一定不会放任景昱在翰林院躲清闲,但是伴君伴虎,景昱的确不大适合混官场,我怕被那些旧党利用,加上三公主是先皇血脉,等到圣上心有芥蒂之时,恐就不妙了。”
顾昀做事周到,不声不响的就替她解决了最大的后顾之忧,这点始终是她所不及的,“谢谢你,玄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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