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宝一面让人带货入城,一面忖度等会找时间四处转悠一圈,反正自己来大明也不赶时间了,除了要抓紧时间赶考之外,自己主要便是享受生活,在现代社会已经苦哈哈的成天累的狗一般,无谓到了古代再过的那么紧张。
入城手续很顺利,有山海卫卫指挥使司开具的路引,没有人敢阻拦。韦宝让找了城中最好的客栈,大家先休整一日,明日赶早启程。
从卢龙镇往河间府已经可以走水路,但是韦宝有大股马队,坐船不方便,所以决定继续走旱路。
韦宝等人在客栈歇息的时候,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已经得到了报告。
祖光耀是正四品官员,祖家的族人,属于正宗的辽西门阀集团,前两日便接到了吴大公子发来的信函。
吴三凤虽然觉得震天北阻挡韦宝毫无问题,但是为了安稳起见,还是通知了各处州府和卫所,整个永平府这一带都是辽西门阀的势力范围,在往外面去,关外更是辽西辽东门阀的天下,所以吴三凤要玩韦宝这种没有官身的人,太轻松了。
抚宁卫的人,吴三凤还没有直接发话,只是透了点风出去,即便这样,也没有人敢动用军队为韦宝的商队保驾护航了。
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因为是祖家的族人,吴家和祖家又是姻亲关系,关系更近,加之出了永平府,韦宝这趟关内之行便算是成了大半了,永平府府城是韦宝西行河间府这一路上的最后一处重镇,所以吴三凤给祖光耀去的信函就不是透风,而是要求祖光耀,决不能让韦宝从永平府过去。
祖光耀因此告知了底下人,一有韦宝的消息,要第一时间知会他,所以韦宝一行人才刚在卢龙镇中的客栈住下,祖光耀便立刻得到了消息。
“去把祖书办找来。”祖光耀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吩咐贴身随扈。
这时候的书办有的类似办事员,类似秘书,有的类似师爷,是身边亲近之人的统称,祖光耀的书办祖春才则属于师爷,智囊这类的角色,很快过来了:“老爷。”
“吴大公子前日来信提到的那个韦宝到了咱们府城了。”祖光耀道。
“哦?没有想到这人如此厉害?居然能到永平府府城?要是我料的不错,吴三凤必定会通知老林子的震天北派人在路上拦截,也就是说,韦宝已经将老林子绺子帮给打败了!”祖春才分析道:“现在韦宝手中又有杨家开具的通关路引,背后有卫指挥使司支持,老爷,韦宝既有实力,背后又有杨家支持,咱们还是少惹为妙,到时候吴大公子问起来,咱们就说疏忽了一下,没有留意韦宝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想必吴三凤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怪罪老爷。”
祖光耀听祖春才分析完,略一点头,皱着眉头道:“这不就得罪了吴家了吗?我说是四品官,并不比吴襄的职衔低,但人家是辽西望族啊,得罪了吴家,我今后还能有好果子吃?”
祖春才沉吟着摇头道:“这种事情最为棘手,得罪了哪一方都不好办。要怎么做,还是老爷自己斟酌为好,这事我不敢妄言,反正咱们怎么都是捞不着好处的。”
“帮助吴家办这个韦宝,并不难吧?他一个乡里人,就算是身后有杨家支持,杨家毕竟不是咱们辽西本地人,谁知道哪天就滚蛋了?”祖光耀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杨家是外地的,满桂满大人呢?也是直隶官场的,孙承宗孙太师呢?也是直隶官场的,他们势力也不小啊!强龙不压地头蛇,表面上一直和我们辽西官场维持交情,但背地里,双方谁不清楚得罪了对方不好办?老爷何苦要蹚浑水?就算是要办韦宝,让他吴三凤自己去办便是了。”祖春才劝道。
“可是吴三凤已经给我来信了呀,这……这怎么办?你又不是不清楚吴大公子的脾气,到时候必定数落我。”祖光耀说完,深深叹口气:“不为吴家祖家出力,到时候就会拿我当外人,永平府这么重要的位置,他们能放外人当官?”
祖春才不说话了,这种事情的确矛盾,两害相权取其轻,可这两害都不轻哩,他真的看不出孰轻孰重。
“就这么办了,先设法办韦宝,至少也得把韦宝留在永平府不让他走!然后知会吴大公子,让他派人来把韦宝接走,这样就没有咱们的事儿了,出了事情,也是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之间的事情,让他们斗去吧。”祖光耀道。
“老爷,要想留住韦宝,只有让他惹上官非一途!让韦宝惹上官非,这事情好办。但那要是吴大公子再来信,让你将韦宝就地关押,那还是吴家和杨大公子的事情吗?不还是老爷你的事情吗?然后杨大公子也派人捎信来,让老爷即刻放人,到时候老爷岂不是又得火烧耗子两头受气?”祖春才道。
“唉,那你说怎么办好?这不急死人吗?”祖光耀搓着手,在房中来回走动,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
祖光耀转悠了老半天,见祖春才再不说话了,忽然一挑眉,“只能去问一问祖宗的意思了,我去祖先前面问卜去。”
祖光耀说走就走,到了后堂,焚香祈祷一番,然后拿起掷筊,掷茭前双手合住一对茭杯,往神明面前再次参拜,才松手让茭杯落下。
依据传统习俗,仪式内容是将两个约掌大的半月形,一面平坦、一面圆弧凸出之筊杯掷出,以探测神鬼之意。
凸面为“阴”,平面为“阳”。
掷筊是人与神灵的交流工具,人们借掷筊能获悉神灵的旨意。掷筊时先向神灵点烛上香膜拜,然后向神灵说明掷筊之原因,须连三个圣筊,才算是神灵许诺。
两平面称之为笑茭,表示神明还未决定要不要认同,行事状况不明,可以重新再掷交请示神明,或再次说清楚自己的祈求。
两凸面称之为怒茭,表示神明不认同,行事会不顺。
祖光耀居然连续三次都掷出圣筊,大为高兴,急忙返回书房,“祖先同意了,三次都是圣筊!办那韦宝!”
祖春才暗忖,这种事情也问祖先有什么用?他并不太信占卜之说,却拱手问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去安排吧!找个由头,先将韦宝等人拿住再说,别弄太大的罪名,就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成,省的到时候设套容易解套难,谁知道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他们会不会一转脸又说和了?”祖光耀嘱咐道。
“老爷想的周到,我明白了。”祖春才点头,就要下去。
“嗯,你想好怎么做之后,再以我的名义给吴大公子写封信,今天咱们就送出去,从卢龙城到山海关,来回也差不多要一天功夫,我看那韦宝等人,明日就会上路,晚了就来不及了,所以先去信,今天一定要设法留下韦宝。”祖光耀又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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