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一些公认的明君在位期间一样要面对党争的考验,例如李世民、朱棣、康熙等,但他们都比较好的化解了。
优秀的统治者,一定都是懂得政治平衡的艺术的,他们能在关键时刻能杀伐决断,更能在各利益群体中寻找到最大公约数,最大程度的团结内部力量。
崇祯无疑可以归为最差的统治者一类。
中原政权在与少数民族政权交战还处于难分胜败阶段时,中原政权一方投降少数民族并反戈高级将领数目之多,崇祯朝无出其右。
在与农民起义军作战中开门投降守将之多,甚至京城三日城破者,只崇祯朝一家。
内部官僚体系离心离德到如此地步,与崇祯缺乏政治手腕很有关系,具体要从党争说起。
虽说万历、天启明朝已有气衰迹象,但权力中枢还受控制,辽寇猖狂但关锦防线固若金汤,毛文龙的存在更让其如刺在喉,农民起义虽此起彼伏,但帝国军事体系还能进行有效镇压。
总体来说,若措施得当,崇祯未必就是亡国之君。
可惜的是,崇祯的中二病无情地摧残了这个国家,刚上台就处置了魏忠贤,官僚系统从此崩溃,再没一人能有足够威望把帝国的命令贯彻到基层。
更糟糕的是,在东林党的压力下,凡是所谓阉党皆永不录用,这种大规模的政治清洗在盛世之时尚且伤筋动骨,在乱世就更是自我灭亡之举,自此东林党一家独大,并危及皇权权威,政治上既要清誉又要利益,自然所有黑脸的戏份由你皇帝独自消受了。
在利益面前没有是非对错,当皇帝为一个利益群体扫平所有障碍后,他会迅速变成一个魔鬼。
崇祯不会明白,为什么他殚精竭虑却江河日下,为什么他勤俭节约却贪官遍地,为什么他能君王死社稷却缺少以死报国的将领。
崇祯很中二的认为读书人就应该以实现圣贤治世之道为最高目标,追逐利益都是可耻的。
崇祯认为武将的最高理想就应该是马革裹尸还,就算皇帝指你往死路走也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崇祯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民的所有都是皇帝的恩赐,如果皇帝什么时候拿回去也要欣然接受。
当崇祯发现他的臣民没有一个有他想象中的高尚情操时,他竟然像发脾气的孩童一样横蛮的要求世界如他所愿。
没有任何一个有为之君会像崇祯一样天真,所谓圣贤之道所谓君子节操只是封建教化的表象说辞,遮盖住人性难以启齿的的地方而已。
人类社会的原生动力,从来都只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一言以蔽之。
明后期,东林党与浙齐楚党,以至发展到后来与阉党的纷争,为最终导致了明朝的灭亡埋下了深深的伏笔。
这场几十年间的战斗,无论举什么为国为民大义凌然地牌子,其实上就是为同党,为后世子孙,争夺仕途空间。
这从日后东林党控制南方科举,非东林党人难以中举,就可以清晰的表现出来。
天启初年东林党全面胜利后有过一次短暂的众正盈朝,可以说满朝重要官职皆东林。
逼得浙齐楚余党投靠他们最看不起的太监,并引发皇帝的警惕,使阉党得势。
东林遭到魏忠贤的集体杀戮,殃及边将,如熊廷弼等,各地书院被毁。
宋以后到明末,士大夫群体遭受惨烈之迫害,无出东林党人之右。
没有皇帝支持和浙齐楚余党的推波助澜,魏忠贤一个太监凭什么。
什么为国为民大义凌然,这实是可笑之极。
一旦党争,就是争夺生存空间。
在党争当中,也是有商人的影子在的,只是明朝的商人多数藏匿于官府中,官与商,几乎难以区分了。
比起清末,明末更加不堪。
凡是官商不分的朝代,一定都是最腐败最黑暗的,商人当大佬,本身就是国家的悲哀。
根据韦宝分析,这次东林党能形成短暂的卷土重来之势头,有晋商的因素从中起作用,这从林文彪给韦宝的情报当中也能反映出来,范永斗和几名晋商大佬连夜赶来京城了。
晋商自然不希望尽数撤走关外的兵马,晋商一方面帮助后金,从后金身上赚钱,另一方面,晋商也希望明军能够雄起,能够持续吧不断的对后金军队造成压迫,只有这样,晋商的生意才能好。
所以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晋商希望后金军队与明军达到某种平衡,反正只要不相差太大,谁领先一点点都没有关系。
只有势均力敌的状态,晋商才能得到最多的好处。
所以,韦宝觉得说晋商都是汉奸,也有点说不过去,韦宝相信他们本意并不希望大明倒闭,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好处,绝对不是利益最大化的的好道路。
就像东林党一样,韦宝相信东林党也不会希望乱搞,把大明搞的倒闭了,最后这帮人都当亡国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