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极尽刻薄,照他所言,吴越楼大抵亦逃不出此列,言语中尽是指桑骂槐之嫌。周邦式愈听脸色愈发阴沉,燕青却恍若未觉,犹自滔滔不绝:“做人,关键要有自知,本就不适合活在日头下,索性撕了那副假惺惺的伪善,或许能多撑几日。学人家立规则,定道义……取死之道嘛……”
周邦式陡然震怒,低喝道:“够了!此乃杭州城墙,并无暗道,你若想离开,唯有堂堂正正从大门出去方可!”
燕青愕然停手,诧异道:“周掌柜,您老觉得在下像是临阵脱逃之人?”
迎着燕青坦然的目光,周邦式顿时语滞。
燕青在杭州所为周邦式知道的清楚,甚或是梁山、大名府往事亦有了解。面对敌人,无论对方势大势小,燕青的确没有逃逸的过往。传言不提,燕青以命搏命击杀方貌等人的场景历历在目,更甚者他事后拖着重伤之躯直投州府……的确不像是胆小之人。
略一沉吟,周邦式不再纠缠这些,道:“老夫无暇听你闲扯,你今日来此,到底意欲何为?”
“呵,那便说正事。”燕青笑得明亮,不再拍打墙壁,走了几步坐到椅子上,做出长谈的样子,“周掌柜,在下是来为您送钱的。在下听闻,这杭州城最大的钱民便是您老,数十年前您甚至敢放钱给海商撞大运。如今在下想做一椿生意,仓促间本钱略有匮乏,风险较之海商要小上许多,这才登门求援来的。”
见燕青不似玩笑,果真是来谈生意的,周邦式容颜稍霁,撩起长衫坐到了燕青对面,正色问道:“用多少,息钱几成?以何物抵押,何人作保?”
“呃……足陌三十万缗,息钱在下倒不会斤斤计较,随行就市即可。至于抵押……”燕青摊了摊手,一幅惫懒模样,“小可身无长物,住的是旁人宅邸,无妻无子,委实无物可质。”
“呵呵。”
周邦式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倒也不见生怒,稍作考量后,捻须笑道:“你今日甘冒奇险来此,方才又以言语激我,是否存着乱我心思的念想?”
燕青矢口否认道:“怎会。”
“三十万缗,足陌?!”周邦式道,“莫说杭州城,整个大宋能干干脆脆拿出的又有几家?何况你一无质押,二无保人,你觉得这事可行?”
看着燕青毫不犹豫地点头,周邦式笑得开怀:“燕浮生,你果真是个妙人!老夫亦不诳你,方家说你人头值十万,老夫觉得也值。你与蔡鋆等人在临平建房,老夫略有耳闻,那庄园分明走的是壁坞路子,想来你是防备着什么,酿酒之法?”
不待燕青否认,他摆了摆手道:“两个选择,一,三十万缗老夫给你,不算借。但不管你与蔡鋆等人如何商议,酿酒工坊老夫要占五成;二,凭你燕青,十万缗老夫给你,无需质押作保。至于剩下的二十万,你也得给老夫面子,将酿酒之方质押于此,同样不要保人,息钱老夫也不多要,每月半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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