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一个有威胁力的兄弟,而不是姐妹,在西斯内罗斯枢机的影响下,查理对斐迪南更是心怀戒备与警惕,他不止一次地将斐迪南推倒在地上,模仿着母亲的样子殴打他。
科西莫.美第奇与查理同龄,在最初的时候,斐迪南也畏惧着他,虽然他知道自己至少可以性命无虞,但科西莫比他的兄长要更为高大,强壮,当他第一次出现在斐迪南眼前的时候,斐迪南甚至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但,虽然科西莫.美第奇没有如同侍从或是仆人那样地逢迎他,服侍他,却也没有给他难堪,或是粗鲁地对待他……
一定要说的话,他,就像是斐迪南曾经幻想过的,一个兄长应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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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哪?”当他们走在塔楼的旋梯上时,斐迪南终于开口问道。
“这里马上就要开战了。”科西莫说,“我们到塔楼上去,大主教说,我们应该……亲历其中,那是战争,你经过战争吗?”
“没有。”斐迪南说,他知道大主教,也就是朱利奥.美第奇,也就是母亲敬奉着的那位圣人,正是科西莫的伯父,他是有意将科西莫当作他在俗世的代理人的,更正确地说,他的继承人。斐迪南是看到过他们如何相处的,相当的令人羡慕——斐迪南有记忆的时候,他的父亲腓力已经回归到天主的脚下,但从人们的只字片语中,他也知道,即便腓力还在世,他也不会如那位大主教般温柔可亲地对待自己的孩子,或者说,在这个世上的每个孩子,从学徒到王子,都很难有一个通情达理,宽仁慈爱的父亲。
也许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个监护人,科西莫.美第奇才能拥有这样的胆量与胸怀吧,他能够勇往直前,不过因为他知道他的身后永远有着坚实而又稳固的依靠。
“别想那么多。”科西莫说:“我们还是孩子呢,我们。”他转过头来,在火把的照耀下,碧绿的眼睛熠熠生辉:“我们正处在最为明亮,最为生机勃勃,最为无忧与充满希望的阶段,”他用力握了握斐迪南的手,“大主教是这么说的,或许我们之后会有许多烦忧,许多顾虑,但在这时候,还是让我们把它抛到身后去吧。”
斐迪南望着他,他再一次质问自己的内心,却无法控制地受到了诱惑——好吧,他对自己说,他原本希望得到的,不正是科西莫.美第奇的友爱吗?既然他已经先伸出了手,那么,自己也只需要接受就行了……是的,就这样,也许他也会付出一些回报……
他们登上了塔楼的顶端,这里又冷,又黑,却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城堡不被攻破,侍从们没有点起火把,免得引起敌人的注意,他们向下俯瞰,借助着自雾霭中升起的丝丝晨曦,他们可以看见如同河流般闪烁着银光的宽阔大道,这条大道正是罗马通往外界的咽喉之一,勒皮城堡正是为了扼守它而建造的,但它建造的时间太早了,从结构到主材,都十分落后,尤其是有了火炮的现在,斐迪南看到城墙上的人们正在迅速而又有条不紊地组装起一些器械。
“那是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投石机。”科西莫说。
斐迪南不免有些失望,他是知道火炮的,塞戈维亚城堡里就有不下二十门火炮:“没有火炮吗?”
“就算有也不能用,”科西莫说:“勒皮的箭塔与城墙都无法承受火炮的后坐力,火炮的发射会导致城墙基座松动,继而崩塌的。”
但如果只有投石机……斐迪南忍不住握紧了小小的拳头,法国人是有火炮的,勒皮的城墙能够对抗火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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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人的指挥官是赛普拉斯伯爵,他曾经在1494年跟随着查理八世入侵米兰与那不勒斯,在福尔诺沃战役中被俘,后来被他的家族赎回法国。”马基雅维利读出了情报上的内容。
朱利奥微笑了,那还真是一个老朋友,“我知道他。”佛罗伦萨大主教说。一个定然急于洗清耻辱与获得功勋的敕令骑士。
“他们大概会在第一时辰到第三时辰(早晨六点到九点)抵达勒皮,然后在第九时辰(下午三点)开始进攻。”马基雅维利继续读道,“赛普拉斯伯爵大约带来了两千名步兵,一百名骑士,一百名火绳枪手,还有五门火炮。”他补充了一句:“这些火炮是来自于圣天使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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