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被打了的男孩仍然小心的扶着他的母亲,虽然眼圈泛红,可是他的脸上没有露出本该有的那种委屈或不服的样子。这在人看起来可真奇怪,这个年纪的孩子虽说还没到真正叛逆的年龄,但也不该学会了忍气吞声。而且,不仅是男孩的表现奇怪,这位母亲的表现也奇怪。从刚开始见面那时就有了,她似乎一直在做和外貌年龄不相符的事情。还有,虽然这孩子的父亲死了,可既然他被叫做老九,那他前面是不是该有八个兄弟姐妹?为何从未听这对母子说话间提到过这些人的存在?要是他们也死了,那这个女人可以坦然讲述自己丈夫的死亡,没道理对那八个子女只字不提。当然作为一个母亲,子女的地位很可能会比配偶的地位重要,也许他们的死沉重到她不愿回想。但这还是说不通。
“叮铃!叮铃!”铃铛,被系在马匹的脖子上。相比较战士们所喜爱的马种,这些脖子上戴有铃铛的驮马显得有些矮小,腿部的肌肉也不够有力。但若是寻常战马,绝没法做到在驮着大量货物的情况下仍能每日以匀速前进的任务,战马的载重最多也就一两人,更多就再难跑动。这也是为什么草原上精锐的骑兵出征时总是每人携带复数的马匹轮换乘坐,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匀速行军的途中随时都有马力可以作战。
驮马不一样,这些马并不适合骑乘,可它们更具韧性和耐力,饮食也不似战马般精贵。所以虽然很多人看不上驮马,它们仍然是草原上重要的商贸核心。也正因如此,整个驮队的基调就没有那么高昂,当整整一队驮马满载着货物由骑在普通马匹上的人牵引着走来时,那感觉就像是一头庞然的巨兽,它的每一步都很缓慢,但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只是这头巨兽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悠闲。
“娘,他们为什么不打旗子也不打鼓了?之前其它驮队离开的时候都可热闹了。”将鼻子下方的鼻涕擦干,老九有些困惑的询问他的母亲。确实,现在走来的这支队伍看起来沉重到令人窒息,就连本该轻快的铃铛声都像是被鞭打者的惨叫。很难想象这样的情景小孩子会喜欢。
“傻孩子,那是因为之前驮队出发,是去赚钱。现在他们出发,是逃难。你看他们的包裹有一半是空的,另外一半全是没卖出去的东西。没有卖出又没有买入,他们这一趟铁定是亏了本。”妇人轻声的说着,目光在那些驮马背上的包裹上扫过。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支驮队确实没有什么气派,沿街观看的人群也并不太多。这就让驮队的领队,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人,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这对母子。他轻轻催动缰绳,在二人面前停下,接着翻身下马。
“好久不见了,阿九妈妈。年景不好,我们这次没有去买地图,希望您能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