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呼啸着撞击着船帆,退潮时分的天气对于航行在海面上的船只来说并不比海啸时温柔。波浪撞击在木质的船身侧面,飞溅起的水花像箭雨一样落在甲板上。而那些或赤裸着上身,或仅仅只穿了一件单衣的水手则只能咬着牙忍受着可怕的洗礼。每当他们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这些讨海人就会转头看向船身后方高台上的舵盘,在那里站着的掌舵人披着一件装饰过度的外套,头上戴着一顶破烂而且大的滑稽的宽檐三角帽,在帽子上还插着一根金色的鸟类羽毛,他就是这艘船的船长。
这位船长先生在汹涌的海风中用一只手努力将自己的帽子按在自己的脑袋上,另外一只手紧握着舵盘保持船身的平衡,这动作虽然看起来相当随意,但任何有航海经验的人都知道在这样的风浪里的舵轮有多大的份量。船长握着舵盘的手臂上肌肉隆起,上面用暗青色刺着的海蛇纹身如同有生命一样蠕动。他的胸口衣襟打开,露出满是污泥,盐粒和伤疤的皮肤,这倒不是他为了用伤疤彰显自己的过往,只是单纯的用这种方式来更加直观的感受风向和强度。他用嘶哑且难听的声音吼道,“东四十五度转副帆!你们这些混蛋听不出来桅杆快被折断了吗!大副,带着人把主帆收起来,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吹回海里,该死的,这次我们一定要当第一批站上失心湾的人!”
将身体挂在栏杆上的水手听到船长的指示,立刻用更大的声音向着船员们重复,海浪声和海风声都让航海时的语言交流难度颇高。好在,这艘船上的船员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即使被海风吞没了只言片语,他们也听到了船长命令中的关键词并迅速行动起来。被称为大副的男人赤裸着上身,露出黝黑且健壮的肌肉,他的头上包裹着头巾,防止头发在风里乱飞,也遮住了他没有耳朵的右耳洞。大副接到命令,松开身边的绳索,在颠簸的甲板上朝着主桅杆走去,途中随意的拍击了几个水手的肩膀,“你,你,你还有你,跟我去收主帆!”
包括大副在内的五名水手聚集到主帆下的绞盘旁,大副朝手心里吐了两口吐沫,然后用眼神和其它水手完成了交流。“推!”“吱呀呀!”令人牙酸的声音随着五位水手推动绞盘发出,沉重的铁链在绞盘的拉动下连接到主帆的缆绳上,将这块对于目前情况弊大于利的风帆收拢起来。可就在主帆收拢了大概一半的时候,一道巨浪从船只的右舷打来,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将整个船体的右侧推得老高!
“抓紧!”大副怒吼着,可是提醒的还是有些晚了,一名较为瘦弱的水手没有及时抓稳绞盘上的扶手,整个人朝着左侧滑落过去。“救命!啊!”瘦弱的水手惨叫着,希望有同伴能拉住他,他的双手在倾斜的甲板上胡乱抓取着,可是被海水浸的过于滑腻的甲板根本没法提供任何的帮助。他最后的机会,就是在跌出船体时抓住甲板边缘的栅栏。可好死不死的是,当这个水手抓住了栅栏略微送了一口气之后,一道黑影遮蔽住了他的上方,他抬起头,看到一具类人似鱼的东西被海浪甩出来,越过了整艘船的上方,朝着他的面门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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