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当然有药剂,他们也有牧师,但谁也没说话,受伤的术士被丢下,接下来要看他的运气如何了,若是他躺在这里,没有遇到怪物和地下的野兽,也没有因为痛苦与失血过多死亡,完成任务归来的牧师也许会不吝啬一个神术,至少保住他的命。
“是岩浆。”死灵法师饶有兴致地说,他端详着打开的铁门后露出的机关,可以看得出摆设它的人很匆忙,一个戏法保证了岩浆不会那么快的凝固,一个粗陋的投石机与铁门的轴承紧紧相连,打开这道门的人若是粗心大意,就要迎面撞上如同火龙喷吐的一击。
这个本应避开的陷阱导致的结果让阿比很生气,相对的,那个之前犯了错的年轻术士倒是神色轻松起来,他知道这个受伤的术士是阿比这边的,阿比也会因为他受到嘲笑,自己更是避免了坠落到最底层——短时间内如此,他看向铁门之后,那是一个空旷的厅堂,在厅堂的右手侧是个祭台,一头只有三分之一的巨龙石像倾倒它的脚下,看来这里曾经是格瑞纳达人祭祀红龙格瑞第的地方。
死灵法师没有动作,年轻的术士走过去,向他鞠躬,请他允许自己施法。
在获得允可后,术士使用了一个卷轴,里面记录了一个探测类法术,他的同僚之一还未露出讥讽的微笑,就看到那座看起来无比真实,也能触碰,甚至可以嗅闻到那种隐约的腐臭味的厅堂骤然消失了,一个大到足以让他们所有人掉落下去的巨大坑洞像是骨龙的眼眶那样凝视着他们,“一个精妙的法术。”死灵法师说,不是这个法术如何奥妙,而是施法者巧妙地利用了人的心理——一般而言,在破解了一个陷阱后,很多人会以为,最少要走上几步才会遇到第二个陷阱,但设置陷阱的人为何要满足他们的设想呢?而且他或是她因地制宜——这个坑洞并不是规则的,在那台粗陋的投石机左右,还是可以踏足的地方,它像是一口獠牙般地向着深处延伸,它与对面的废墟之间,一些深绿色的藤蔓向上生长,打开了触须与叶片,也就是没有察觉的人可能踏上的位置。
等到人数足够,或是有人操纵,又或是因为承载的重量过大,这些藤蔓交织而成的虚假地面就会猛然崩塌。
死灵法师往下看了看,即便刺客与盗贼都身手敏捷,术士们也各有手段,摔落下去之后可能不会有太重的损失,但这无疑会挫伤他们的锐气,也会拖延他们前行的脚步,而那些反抗者,大概也没想过正面与追捕他们的人对抗,他们也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转移罢了。
“你怎么想到的?”死灵法师问道,他的声音和所有的施法者一样,轻柔清晰。
“您说过这里曾经是格瑞纳达的空骑兵们饲养坐骑的地方,”年轻的术士恭敬地说:“既然如此,他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设立红龙的神殿呢?”
死灵法师低沉地笑了笑:“你推测的很对。”而设置这个陷阱的人却没考虑到这点,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年轻的术士满意地后退,死灵法师经过他的时候又特意专注地看了他一眼,让他生出几分得意,他抓住了机会,从泥沼里爬了出来,一些不善的目光消失了,他走在阿比身后的时候,阿比也没拒绝。
有小尸骸,老鼠、蛇和婴孩的,它们不断地出现和隐没,无论那些人怎么奔逃,怎么躲藏,死者对生者的渴求都会把追击者带到他们身边,死灵法师与术士们之后也遇到了一些陷阱,一些阻碍,但都没什么妨碍,一些术士们甚至开始语气轻蔑的诅咒与嘲笑——在一个裂开的通道前,死灵法师站住了:“他们分开了,”他的脚下盘旋着一条蛇骨,“但就在这里,我们已经找到他们了。”
阿比可不敢将灰袍,尤其他还是七十七群岛的代理人,看做被雇佣来的法师:“您愿意来到这里,我们已是不胜惶恐”他们的人手也不是不够,但他说话的时候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对方的面孔,尽其可能地观察着死灵法师的神色,在看到一个可以说是稍纵即逝的微笑——这个微笑的含义可不和善,他立刻改变了语气:“当然,如果您愿意,狩猎从来就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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