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住口,你没有那个资格,你的血管里只流着污浊的泥水!摩顿.唐克雷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他之所以把雷霆堡交给你,只不过是为了嘲笑我的妹妹黛安——他为什么要选个好人呢,他从那么多人里看中了你,伯德温,伯德温,看看呀,看看你自己,你身上有什么能让人敬爱的地方吗?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我把你从血水污泥里拉起来,擦干净你的脸,给你丝绸穿,给你戒指戴,而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引诱我的女儿?你足以做她的父亲!
你已经不满足于我给你的,你想要更多是吗?你——也想成为一个国王?!”
“不!”
“啊,活该你的父母都死了,还有你的娼妓,不然我也要绞死他们!把他们挂在城墙上,让乌鸦啄他们的眼睛,老鼠叼去他们的舌头!”国王怒吼道:“我要掘出他们的尸骨,找到他们的灵魂,我要折磨他们一百年或是更久!就因为他们造出了你这条贪婪的蛇!”
“陛下!”
“我要夺回我赐予你的所有东西!你的姓氏!你的封地!你的军队!你的荣誉!”国王含混不清地嚷道,今晚吞下的酒已经彻底地发挥了作用。他脚步踉跄,思维混乱,只有怒意在不断地高涨,为了这个王座他付出了多少高昂的代价!甚至于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妻子!现在却有一个低贱的士兵想要轻而易举地把它夺走!
而给他这个机会的不是别人,正是国王,这也正是最让他感觉恶心的地方。
约翰公爵与富凯皱着眉,不动声色地缓慢后退,脱离秘银剑所能涉及的范围——国王挥舞着它就像是打扫的女仆挥舞着自己的扫把。房间里桌椅倾倒,一片凌乱,有次剑尖掠过了多枝吊灯的底座,它轻微地摇晃了起来,几支蜡烛熄灭了,而剩下的火光则起伏不定地在墙壁上照出了又像是触须又像是角和牙齿的影子。
富凯将手伸进怀里,握住符文盘,这是非施法者使用法术的唯一途径,约翰公爵也有。它们一般会被做成别针或是挂坠——富凯的符文盘是一枚别针,形状是一头巨龙怀抱着它的蛋,那颗不合比例的蛋是一块被琢空的翡翠,描绘着秘银的符文。是整个符文盘的关键,只要使用者把它摔碎或是敲碎就能引发蕴藏在里面法术——它会制造出一个可以容纳五人的庇护所,能够抵御外界的各种伤害并召唤为富凯效力的法师。
他知道约翰公爵的黑曜石挂坠也是如此,但就和富凯一样。公爵应该会有不为人知的更多后手。
变故就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发生了,假如不是富凯始终紧紧地盯着国王与伯德温,他一定和约翰公爵一样对所看到的事情目瞪口呆——先是伯德温绝望而惨痛的凄厉喊叫。他抓着残缺的手臂,而他被国王砍下的右臂在他的脚下滚动——他撞开了壁炉的防护铁罩,半个身体摔进了炭火里,火焰烧到了他的头发,他烧了起来,他向他的主人,向国王求救,而国王无动于衷,泰尔的骑士抓住了烧红的吊索(用来悬挂炉子),脱落的皮肉粘附在铁质的吊索上,被烧得滋滋作响。
他挣扎着,半跪着从灼烧的地狱中爬了出来,在地上打着滚。
国王向他投掷了另一个铜瓶,他对曾经的兄弟、朋友、臣子毫无怜悯之心——他的面孔冷静而平和,全心全意地要将伯德温置于死地。
伯德温匍匐着,喘息着,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潘妮夺去了他的一半希望,而他的国王正在夺取另一半。
“你死后,我会让他们驱逐你,”国王喜悦地说:“你不配做泰尔的骑士,你的灵魂将在哀悼平原上无止境地流浪,直到成为恶魔或是魔鬼的食粮。”
即便是富凯,也没能察觉到伯德温是何时重又抓住了他的剑,那柄国王赠与他的,矮人打造的宽剑,只是一刹那间,锐利的剑尖就已经刺穿了国王的脖子。
国王倒了下来,血和空气从那个狰狞的创口中喷涌而出。
约翰公爵猛地将自己的符文盘摔在了地上,黑曜石四分五裂的同时法术产生了效用,紧闭的房门在下一刻被法术打开,约翰公爵的法师是第一个踏进房间的:“抓住他!”约翰公爵喊道:“抓住伯德温,他杀了陛下!”
事实上无需多言,人们都已经看到了,约翰公爵与富凯可以说是贴着房间的墙壁站着,被法术保护着,地上倒着开尔伯爵与国王陛下的尸体,伯德温就在他们之间,握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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