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克瑞玛尔保证。
“我会再给你一个房间,”阿尔瓦法师说:“孩子,去冥想,去睡眠,然后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将这个房间恢复原状。”
克瑞玛尔疲倦而感激地向他鞠了一躬。
***
——那是什么?异界的灵魂问道。
新的房间与原先那个同样舒适安静,但他原本的睡意早就被痛楚与恐惧折腾完了。他原以为这是一次针对他或巫妖的袭击,但巫妖却告诉他并非如此。
——血脉的反噬——它会挖掘你的恐惧,嘲笑你的弱点,逼迫你陷入悲观与消极的泥沼里直至无法自拔——也就是死去,巫妖说。
——你·又·,异界的灵魂没好气地问,忘记和我说一声了,是吗?
——在我成为不死者后它就消失了,巫妖坦然地道,在它存在的时候对我也没有太多的影响,轻微不适,能够忽略,而且它只在固定时间出现——每三十天一次,也就是魔法星河旋转一周所需的时间,每次推迟一格,你只要稍加估算就能轻而易举地避开它的影响。
——呃?
——?
——没什么,那么说你每个月都有这么一次是吗?
——我们,曾经的不死者问道,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古怪?
——我笑得很正常,异界的灵魂说,会反噬自身的血脉大概不会来自于精灵,你的母亲,那么说,父亲?你的父亲不是人类?
巫妖保持沉默,直到提问者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他懒洋洋地伸展身体,钻进阿尔瓦法师为他的客人提供的裹着绸子的驼毛毯,它冰凉爽滑,气味芳香,异界的灵魂在滑入它时情不自禁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巫妖告诉他他们的身体被正能量支持着,不会感觉疲累,他觉得这脱离生者太久的家伙就是在释放氮气和二氧化碳,大概还有甲烷什么的。
他想好好睡上一觉,在识海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漂浮与躺在床上,被柔软的毯子包裹完全是两回事,但曾经的不死者显然不这么想。
——你让我惊讶,巫妖毫不避讳地说,你居然能摆脱它,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仅靠自己。
——你不是说那只是轻微不适?
——那是对我而言。
异界的灵魂无所谓地在意识中耸肩——也许它不该说我会回不了家。
——你想回家?
——为什么不?
——那是个乏味的世界,巫妖说,而你更是不值一提,平凡的容貌,贫瘠的头脑,狭小的居所,微薄的收入,只能说还算健康的身体,最长不过一百二十年的寿命——但在这个世界里,你能拥有更多——就像我在你记忆里看到过的,财富、女人、男人、荣誉,强大的力量和崇高的地位,还有长久到无法估量的青春与生命……如果能走到最后一步,你甚至能够肆无忌惮,随心所欲。
——可那不是我的,异界的灵魂睡意朦胧但坚定地咕哝道,也许成为你确实会很好,它微笑,但那个平庸的我呢,它没有任何过错,它不该被自己杀掉。
***
异界的灵魂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个银色的小球。
施法者打开手掌,小球是空心的,秘银打造的薄壳内外都铭刻着魔法符号与文字,能够打开,里面是一颗光滑的无色碧玺,外壳上镶嵌着红宝石——他眨了眨眼睛,包裹着小球的是一张纸条,上面用通用语简简单单地写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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