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亲爱的老朋友。”德雷克说。
“你好。”葛兰说。
他们面对面地站着,微微弓着脊背,从背影上看是那么地相似。毕竟他们都曾是一个导师教出来的,葛兰的导师曾说过,若是德雷克没有一个身为亚速女大公的母亲,那么他完全是可以成为一个能够与葛兰相媲美的盗贼的,可惜的是,德雷克有,他之所以接受盗贼的教导不过是她的母亲希望自己的非婚生子能够在没有她的权势与威望下也能得到一丝生机,毕竟亚速尔岛不是什么温暖悠闲的好地方,她也有着既讨厌又没法儿立即除掉的亲戚,哪怕德雷克只是个没有继承权的非婚生子,她也要警惕着会有人试着铤而走险,这也是为什么女大公会任由流言飞传,一个十月怀胎亲自生育下来的孩子与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情人根本就是两回事。
德雷克与葛兰的友谊也是在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那时候葛兰刚离开那所与众多孩子分享的大屋子,而德雷克刚离开母亲,他们同样有盗贼的天赋,也同样爱玩弄手段与小聪明,所以相互之间要比其他人更为亲密一些。德雷克要比葛兰更得导师心意一些,作为女大公的非婚生子,他之前接受过系统的教育,能够读和写,鉴定与判别这项更是将葛兰远远抛在了身后,只是导师在德雷克的时候总会略微宽容一点,不管怎么说,只要亚速尔女大公还活着,德雷克是不会沦落为一个盗贼的。
这也是为什么葛兰总要比德雷克强些的关系,但德雷克可不是一个泰尔骑士,他对公平不太讲究,具体表现就是他在问候之后就立即后退了一步,让出他身后的船员。
葛兰的技巧比他在尖颚港时还要优秀,他转圈,他闪避,他刺击,但正如伯德温,他的问题是必须面对太多的敌人,在他将精金的匕首刺入一个海盗的咽喉时,有一个海盗的镀金刺剑刺入了他的腰侧,而另一个海盗的匕首也逼近了他的脊背。第三个海盗则挥动着鞭子,试着缠住他的双脚,葛兰大声咒骂,他任凭自己跌倒在地。双脚缠住鞭子,将那个得意忘形的家伙拖倒,他翻滚着,匕首扫向他所见到的第一个脚踝,他的腰侧发热。粘稠的液体湿润了他的内衣,他知道自己受伤了——他抓住了那个使用鞭子的蠢货,把他举起来,挡住了不知从哪儿射来的一支弩箭,但当他看见一道稀疏的影子在自己的左前方晃动时已经迟了,一张结实的渔网从上而下把他罩的严严实实,并且迅速地收紧,葛兰很清楚海盗们不会在乎同伴的生死,但他还是徒劳地将那个被射中了胸膛,痛苦地从嘴里喷吐着血沫的家伙挡在他的前面。
“德雷克!”他喊道。他知道新王的悬赏中,活的他和死的他是两个价钱,但德雷克不是一个需要将几百个金币放进思考行列的家伙,他不知道德里克对他的怨恨会不会超过对金币的渴求。
他现在需要与德雷克谈谈,他需要时间,如果德雷克最终决定把他装起来交给高地诺曼的新王,那么他还是有法儿逃走的。
“杀掉他。”德雷克简单地命令道,他的语气让葛兰浑身发凉,或许这次他就能亲身证实一下黑发的施法者想要知道的事儿了——死亡之神的诅咒注定葛兰无法踏入哀悼荒原,他只会在濒临死亡与陷入绝望境地时化作飞灰。而后从飞灰中重生,那么如果有个家伙动作足够快,在变化产生前就把他彻底地杀死,那么他是会再次复生还是沦落成一个孤独的游魂呢。
当第一柄刺剑刺入盗贼的手臂时。“克瑞玛尔!”他绝望地大叫起来。
一个法术瞬间笼罩了下来。
德雷克与海盗们,当然,还有与一个垂死的人一起被困在渔网中的葛兰,他们最先是闻到了一股难以想象的恶臭,这股臭味简直比放满了咸鱼的仓库或是瘟疫蔓延的城市还要令他们恶心,他们的眼睛被刺激的睁不开。而鼻子的粘膜与嘴唇也感到了一阵阵的灼痛,海盗们跪倒在地上,竭力将鼻子塞进海沙里,以逃避着无所不在的折磨——幸运的葛兰却不像他们那样堪称首当其冲,为了躲避刺剑与匕首他的大部分身躯都蜷缩在那个海盗下面,作为致命处的头脸部分更是被完全的掩藏了起来,所以他虽然也被法术波及但还能忍受,乘着谁也没法儿对他做些什么的空隙,盗贼的精金匕首轻而易举地割开了渔网,葛兰从渔网下面钻了出来,几个海盗想要阻止他,却一个个地被他割断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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