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大宦官说。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领主放低声音:“比起我的儿子,我更爱你,你是要和我一起进入坟墓的。兄弟,我都记着呢。”
这是他第二次提起兄弟这个讽刺至极的称呼了,大宦官知道这是因为他正要自己去办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譬如说,让那个正在嗅闻着黑发施法者的术士失去做母亲的能力——无需揣测,他也知道这种阴私手段一旦被娜迦发觉,亲自动手的他或许就连灵魂也难以保留,但他也知道对于领主来说,这是必须的,东冠的主人比什么人都要珍爱自己手中的权柄,为了这个他甚至可以希望那些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相互残杀而死,他又怎么能够忍受一个有着一个神殿在身后支持的女人成为他儿子的母亲,说不定儿子一出生,他就会被一条毒蛇咬死,又或是莫名其妙地溺死在自己的浴池里。
但他也不能杀了娜迦,娜迦是格瑞第的牧师们明着刺入东冠的一柄利刃,她让领主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疼痛无比,但他一旦拔出那柄刀子,他的血就会喷涌而出。
大宦官这样想着,无视心中的憎恨与轻蔑,带着十二万分的感激吻了吻领主的脚,领主在他还要继续亲吻的时候缩回了脚,皱着眉,“你去看看娜迦是怎么了?”领主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比维斯的弟子似乎还活着。”
大宦官支起身体,向被微薄的烟雾笼罩着的地方看去,巨蜥蜴的躯体太大了,单单一个头颅就将黑发的施法者完全笼罩在了下面,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但已经有奴隶在主人的驱使下去查勘情况,那只珍贵的秘银沙漏还在流动。不确定克瑞玛尔是不是真的死去了,他们的赌注又如何能落在最后的赢家手里呢?
“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新主人的。”亚摩斯心不在焉地摸着腰带上的宝石:“如果他还能坚持一会,那么我将会得到一大笔钱。我想我还得感谢你,达达。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不会那么期望着他受到足够多的折磨。”他恶劣地碾了碾达达放在地面上的手指,“或许你要看看另一个人,我们可爱的小妹妹姬儿?我真想再听听她的声音,你猜她在最后的时刻会诅咒谁?你还是我?你也许不知道,你虽然因为她失去了你……原应有的位置,”他几乎是在用喉咙而不是舌头说话:“但她原先找到的是我,她希望我能把她带走。但我拒绝了,所以她才会找到你。”
达达的表情让他倍感满意,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个表情了,他都想要请法师施放法术,将这个表情凝固起来,他可以把它作为一个装饰品,放在他的厅堂或是卧房里,这样他就能随时随地地看见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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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气味……”巨蜥蜴说,它/她使用的是通用语,用蜥蜴的舌头发类人的舌头才能发出的音节相当困难。听起来更是混沌不清,就像是一个人在水下说话,带着浓厚的汩汩音以及回声。但黑发的施法者还是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你,”娜迦迟疑着说,一边情不自禁地探出猩红的舌头——克瑞玛尔之前被它抓伤的时候那个气味还不是很清晰,但现在,它有着一尺多长的爪子刺入了施法者的腹部,那一刻大量的滚热血液从爪子间迸射而出,那个气味陡然变得浓郁至极。
“你有着……巨龙的血脉,”娜迦咕咕地说,“而且……”她低下头。微微挪开爪子,舌头在腹部的伤口上一掠而过。但她的另一只爪子还是警惕地按着施法者的头,这样他看不见也听得不是很清楚。“太奇怪了,”她说,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困惑:“你的血脉是那么的浓厚,甚至超过了我——我本该在你一踏上龙火列岛的时候就能有所感应,但我确实毫无知觉——你是属于那一条巨龙的?是母亲,还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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