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犹豫了一下,将那枚挂坠捏在手里,稍微移开一点手指,让光从自己的指缝间泻出,他挑选的挂坠上镶嵌的氟石原本就不大,经过手指的遮挡就更为微弱了,但这并不会阻碍盗贼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这是一个仅容成年男性站立与张开手臂的小石室,石砖与石砖之间都有着宽大的缝隙,奇怪的是这些缝隙也反射着光线,比至少表面尚算光滑的石砖更明亮一些,盗贼将握着氟石的手往下放,他刚才听到的流动的声音就是来自于那儿的——然后他看见了,扁平的,既像是固体又像是液体的东西正在从那儿不断地溢出——盗贼立刻退后了两步,墙壁与地面交界的地方已经堆积起了一部分,而现在它们还在不断地扩散与蠕动,这时候他已经能够分辨出来了,那就是一群饥饿的虫子,它们很像是巨大化的水蛭,即便没有葛兰的手臂那么长,一只也足以覆盖住葛兰的整个靴子。
盗贼摆动了一下脚踝,竖立起来的足跟在地面——姑且这么说吧,地面上敲打了几下,他的靴子底面顿时弹跳出了几个很小但十分坚硬的钉子,钉子使用精钢混合着精金打造的,一枚钉子的价格就超过了一双所谓的龙皮靴子,但物有所值——侏儒的技巧并不比精灵或是矮人差,在细巧和阴毒方面,甚至还远远超过后者——钉子刺入地面,行走起来顿时不再那么费力了。
从缝隙中溢出的虫子愈来愈多,并且溢出虫子的缝隙也愈来愈高,砖块震动着,缝隙越来越大,就像是有个巨人在后面推,葛兰几乎已经可以看见,墙壁那一面可能有着一个甬道的虫子,它们正兴高采烈地想要冲过来大快朵颐呢——他不再迟疑,转身冲出甬道,他听到石砖掉落在虫堆里的噗噗声,还有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咕噜声,在他发现自己避无可避地踏上了可能横过了整个甬道的压感板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这块压感办是经过特殊设计的,从上而下,无论是步行还是滑行都不会把它触动,但如果是从下往上,几乎就不可能避开——特别是为了不被滑腻腻的粘液拉倒,你的步子会变得格外沉重和有力的时候。
但这也有个不太好的地方,譬如说现在,葛兰就绝对不会认为那块压感板只是为了点亮火把所用的,他没有一丝一毫停顿地将自己猛地卷缩起来,就像是被火焰灼烧的纸条,几乎可以说于此同时,强劲的机括发出的弩箭就穿透了原本应该是他胸椎的位置——如果葛兰没有避开,那么他现在应该就像一只被定制成标本的蝴蝶那样被钉在了那面墙壁中央——但这不是说危机已经解除了,那枚弩箭击中了被特意留下的薄弱之处,墙壁发出最后的哭泣声,从正中裂开与崩溃,正如葛兰所想象的,潮水一般的虫子倾泻了下来,最前方的“潮水”将他腰部以下的部分都覆盖住了,还有一些被抛得格外远的虫子掉在了他的脸上。盗贼不知道命运之神是否在嫉妒他那张英俊的脸,反正它是今天第二次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了,那些虫子吐出的液体就在一个瞬间就毁灭了他的脸,若不是葛兰当机立断地挥动精金匕首割掉了虫子附着的肌肉,他的眼睛和鼻子只怕也难逃厄运,他嘶叫着站起来,抓住一只企图钻进他小臂的虫子,把它拔成了两截,留下的躯体还在不停地往里钻,酸液更是进一步地腐蚀到了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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