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现在所遭遇到的是一切都是幻觉,那么奥斯塔尔必须向此地的守护者表示一个仅属于施法者的敬意,它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能够嗅到金属与鲜血的铁锈味,也能感受到光亮与轻微的风,至于疼痛与瘙痒,根本无须赘述,他还感觉到了干渴与饥饿,那种持续了很多天的——龙脉术士有着比凡人更为坚韧强壮的身体,他们也同样善于忍耐,而这种像是随时可以吞下一头巨龙的,像是整个肠胃都在迫不及待地消化自己的感觉,只有长达十天,甚至二十天的漫长时间才能做到。
有那么多天吗?奥斯塔尔提醒自己,不,这只是幻觉。
受到了局限的自由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几个身着红袍的牧师走了进来,她们将奥斯塔尔带出监牢,把他坦露在阳光下,灼热的阳光照耀着他的躯体,他的眼睛根本无法睁开。在一阵表演性质的鞭挞后,他被涂抹上具强刺激性的药物,推到了街道上——不着片缕的,他听到人们在欢呼与喊叫,充满了恶意的——有人给他戴上马具,用棍棒敲打他的膝盖,让他跪下,然后逼迫着他匍匐向前。
奥斯塔尔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惩罚,虽然他从未接受过。在他感觉到身上连接着的锁链拖拽着一个十分沉重的物体时,他几乎能够肯定——这种刑罚被用在那些虽然犯下了错误,但因为还有用处,所以暂时不会处死或是被送上祭台与解剖台的格瑞纳达的施法者身上,比起痛苦,它更着重在剥夺去受刑人的尊严与地位,受到这种刑罚的人,无论他是术士还是法师,都不在可能受到格瑞第的信任和重视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夺走,而且在被榨取干净之后他仍然避免不了成为货币或是食物。
他所拉拽的是一尊格瑞第的黑曜石石像,有几千磅那么重,而他必须环绕格瑞纳达王都整整一周,在艰难爬行的过程中,更是伴随着无数的诅咒与鞭挞——在他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嘴唇碰触冰冷的地面,企图从里面汲取一点水分时。
之后他被剥夺了名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羞辱性的绰号,他被充入交易的行列,成为无底深渊中魔鬼与恶魔血战时必定会出现的消耗品之一。
奥斯塔尔,请允许我们继续这样称呼他,如果说在一天,两天或是一年里他还能够坚定地以为这是幻境的话,在血战中搏杀了近五十年时候他也开始变得不确定了,他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地清晰可信,但就如奥斯塔尔所了解到的,所有的幻境实质上几乎都是建立在受法人本身的记忆上的,因为无论怎样精妙的法术终究也只是法术,只是其中有冲突和纰漏的地方往往会被受术人的记忆修补——就像是人类在做梦的时候经常难以知晓自己在做梦,哪怕梦境已经荒诞到了离奇可笑的地步,他们总能做出各种各样看似合理的解释。
但奥斯塔尔的行程仍然继续着,他侥幸从无底深渊再次回到主物质位面,虽然那时候他已经不能说是一个人类或是巨龙的后裔,只能说是一只扭曲的怪物,不过这本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不过奥斯塔尔觉得这个价格并不算得太过昂贵——他再一次看到了格瑞纳达白亮的天空,红褐色的土地与灰黑色的岩石,看到了王都中行走的黑袍、红袍与灰袍,看到了高耸的赤色冕峰——一座座陡峭尖锐的山峰上栖息着红龙,其中最大的一座,被人们称之为“死亡之颚”的,属于格瑞第,也就是他们的“母亲”,在“死亡之颚”的下方,是绵延数千里的建筑群——格瑞纳达的王都。就和他在极北之地看到的,银龙在幻境中塑造出的王都一样,格瑞纳达的王都中,每座建筑也都是可以同时允许巨龙以原有的形态出入起降的,街道也要比其他国家王都中的更为宽阔平整,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景象更让奥斯塔尔熟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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