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以为古老的红龙会说些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透明的三层瞬膜合拢着,她看上去平静得就要入睡了,眼珠在瞬膜后一动不动,光芒流连,就像是沉没在深潭之中的黄金。
“终于愿意离开精灵们的怀抱了?”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额,不出意料的,正是凯尔门,命运似乎很愿意戏弄一下这个自命不凡的龙裔,他在战场上失去了最为有力的依持,也就是他的母亲,唯一一只雌性的红龙,回到王都之后,他又得知他的姐姐凯尔丝也在一次错误的召唤导致的恶魔暴动中出了意外,当然,所有的格瑞纳达人都知道所谓的意外只不过是一场设计的格外巧妙的谋杀。
他的龙爪军团也在战役中折损严重,失去了骑士的恐爪龙四散而逃,失去了恐爪龙的骑士还需要设法谋求与驯养一只新的坐骑,还有伤者(前者幸运地得到了援助,无论是胁迫而来还是交易而来的),以及死者留下的缺口……如果他的红龙母亲还在,那么至少的,人们会有所忌惮,但在失去了她之后,凯尔门发现自己的步履愈发艰难起来——他被擎肘是很正常的,新王并不喜欢他的次子,所有人都知道,而且在克瑞玛尔掌握了龙牙之后,米特寇特就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如果可能,新王一定很愿意让自己的长子取代凯尔门。
凯尔门在失去了这些之后,他还能剩下些什么呢?术士塔很明确地说过,能够容忍他出塔就算的上宽容了,他是不可能在术士塔林中求得一席之地的,那么难道他要和那些曾经跪伏在他的姐姐凯尔门膝下的术士那样,靠着牧师们游移不定的欲求来谋求一个卑微的位置吗?
无论是因为他母亲的死亡,还是姐姐的意外,又或者是他自己的权力与地位,他都必须将克瑞玛尔,这个曾经被他们羞辱、嘲弄、伤害与杀死的杂种推向龙火,一旦他死了,那么龙牙军团必然需要米特寇特来支持,凯尔门至少可以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你在提出一个非常严重的控诉,”新王说:“凯尔门。”
“一个正式的控诉,”凯尔门说,“如果说有什么人必须为这场战役的不尽如人意负责,那么我想,除了他之外不会有别的什么人了?”
“证据?”米特寇特问。
凯尔门打开手掌,露出一块碎裂的艾恩石。
“你还认得这个吗?”
克瑞玛尔颔首:“我用这个和奥斯塔尔换了一个人。”
奥斯塔尔不得不站了出来,“是的,我的副手达诺斯有幸获得了克瑞玛尔殿下的青睐,”他看了一眼那块石头:“这个就是他偿付的赎款——后来我把它当做礼物送给了我们的‘殿下’。”在新王在的时候,他也不免有些尴尬。
“那么就请解释一下吧,”凯尔门刻毒地瞥了奥斯塔尔一眼,显然认为在母亲的死中这位新晋的情人也脱不了干系:“它原本应该保护我的母亲,但事实上,它是一个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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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得到了这块土地!”一个兽人大叫道。
“但又失去了。”格什说。
“我们还有战士,”祭司说,贪婪形之于色:“我们战胜了人类。”
“败给了精灵。”
“精灵们不会离开银冠密林,人类没有来帮助他们,他们也不会去帮助人类。”祭司说。
格什看了他们很久,“那么。”他说:“愿意和我离开的人,就跟着我一起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