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异界的灵魂提起红袍,红袍里面是那件让马伦感到异常熟悉的及膝白袍,“把我当成花生仁好了。”异界的灵魂一本正经地说,然后就算是马伦也忍不住为了整个形象的比喻而短促地微笑了一下。
“罗萨达和泰尔的牧师和圣骑呢?还要苏伦,伊尔摩特……”异界的灵魂将那些善神的名字挨个儿念了一遍。
“伊尔摩特有两名牧师试图刺杀约翰王,”马伦说:“但被约翰王身边的术士抓住并以刺客的罪名处以极刑,约翰王因此勃然大怒,颁布旨意驱逐伊尔摩特的牧师——哪怕只是一个属于高地诺曼的鼠洞;泰尔与罗萨达的掌堂牧师倒是想要先和约翰王做一番对话,但是……”马伦苦涩的舔了舔嘴唇,他觉得还是不要复述约翰王的话为好,要知道,高地诺曼的新王可是朝着那些牧师们大吼:“如果你们也可以给我一个儿子,我相信我会很愿意听你们叨叨——但如果不能,就滚出去!”
“而且……”马伦不确定地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高地诺曼如此,但似乎每个地方都变得混乱起来了,我从未见到过那么多的盗贼和刺客,还有佣兵,暴动就像春天的花朵那样盛放在任何一个你所想象不到的地方……而瘟疫就像是夜晚的雾气那样四处弥漫……”他低声道:“牧师和圣骑们都在疲于奔命。”
一个微小的闪光从异界的灵魂心中跃过,但它暂时把它搁置了起来,留待之后慢慢思考:“我大概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场景,”异界的灵魂说:“……也许我还会需要你的——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你和那位女士的契约我会设法拿回来的。”
马伦顿时感到一阵狂喜,但这阵狂喜就像是涌出冰原的熔岩,灼热的温度一下子就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坚硬沉重的石块。
“有什么问题吗?”异界的灵魂奇怪地问道。
“但她是我的导师。”马伦慢慢地说:“她承诺将会让我成为一个法师。”
异界的灵魂转过身,他的视线让马伦忍不住先要颤抖,哭泣,或是屈服:“一个死灵法师,”黑发的施法者说:“一个灰袍,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马伦在心里说,他曾经想要成为一个泰尔的骑士,他知道泰尔的骑士所要面对的每一种敌人的类型,而死灵法师,可能仅次于恶魔以及魔鬼,还有那些可悲的不死者们,一个灰袍,无论他有着怎样的苦衷与不得已,泰尔的骑士所要做的也只有斩杀以及净化他,没有例外,没有。
“如果你只是想要成为一个法师……”
“我体内有着魅魔的血统,”马伦指了指自己的脸:“导师告诉我的,您应该也发觉了,我有时都会觉得这不是我的脸,我的变化就和黑夜与白昼那样巨大——事实上,我的变化在遇到导师之前就出现了,您还记得我在多灵时的脸吗?诺曼人的面孔并不符合格瑞纳达人的审美,我还是一个男性,但那个商队却愿意从沙漠中带走我,给我水和食物,为什么?而且我能够感到我的心,我的灵魂都在改变……变得邪恶,是的,我知道我正在变得贪婪、狂暴、自私……渴望着为所欲为……”
“但你仍然忠诚于李奥娜,或者说,已经不了?”
马伦的眼神顿时变得危险起来,“不!”他说:“永远不……我……不是……殿下……”他的思想似乎已经陷入了混乱,像是在与什么疯狂地相抗争,深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又猛然张开——但我多想得到她啊,一个声音在他的胸膛中回荡着,马伦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陡然跪倒在地上,身体向前倾倒,面颊紧贴着冰冷的石头。
多灵年轻的领主就这样狼狈不堪地匍匐在地面上,痛苦地喘息着,指甲抓挠着脖子,就像有人在那儿套上了一根无形的绞索——片刻后一个法术投掷在他的身上,马伦喘息了一声,如释重负地陷入了黑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