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进行得并不快,但恐爪龙与人面狮身兽的体积注定了它们走一步,人类需要用跑的才能跟上,幸而人面狮身兽的声音也足够响亮,哪怕最后一个单词他只是在嘀咕。
爵爷这才从愕然中回过身来,明白自己竟然被一只怪物讥讽了之后,他气恼地将手放在了剑柄上,但他的朋友立刻抓住了他,他听到了朋友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透过了手套仍然能够感觉到的湿意,“怎么了?野牛?”他亲密地叫着朋友的绰号。
“野牛”爵士惊惶地摆动了一下脑袋,他闭口不言,半强迫地将鲁莽的友人拉入路侧的巷道里。
相比起粗心大意的挚友,“野牛”爵士虽然有着一个粗莽的绰号,却要细致多了——他们或许要感谢那只……人面狮身兽,在它发生之前,爵士已经看到有不下两个术士提起袖子——他父亲的城堡中有豢养过一个施法者,警惕的施法者习惯将双手放在袖子里,不是捏着施放材料,就是捏着施法手势,必要的时候,他们只需要一个手势就能施放法术,他也知道术士可能是所有施法者中最为恶劣与暴躁的一种,如果不是他们殿下的坐骑突然与他们说起话儿来,他们不敢打断,也许他和自己的友人现在已经是一堆焦炭了。
——————————————————————————————————————————————————
异界的灵魂将手放在克欧的脖子上,轻轻地挠了挠。
人面狮身兽几乎快要摇头晃脑起来了,他瞥了一眼高空,很高兴克瑞玛尔没去选择那些鸟头——反正他现在已经不是龙牙的首领了。但让克欧恼火的是,那些商人居然还弄来了翼蛇,是啊,在低空中飞行翼蛇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克瑞玛尔是谁的?是克欧的。真抱歉,人面狮身兽大爷暂时还没有将自己的人让出去的宽容习性,更别说,那家伙是根软趴趴,冷冰冰的面条,甚至不是一个女面狮身兽妹子,抱歉了您哪,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吧。
不过说真的,这世上的蠢货可真是多啊,就像是刚才的那两个。克欧不承认他们让自己想起了他曾经的那个人类朋友,但如果可以,他想他的主人也不会高兴看到格瑞纳达的队伍一进入王都,长袍上就沾染了诺曼人的血——为了避免麻烦,在带着自己的主人一路飞奔的时候,克欧可是好不容易才让过了那些人群密集的地方——如果是之前的诺曼,这种做法还有些问题。毕竟王都边缘的领地上几乎都是在挂毯上有着姓氏的家族,只是被兽人如同篦子那样地篦过去之后,多数堡垒、村庄与聚居地只剩下了白骨皑皑,除了四处游荡的野鼠与蠕动的蛆虫之外,什么都没能留下。
“他们应该在城门之外迎接我们。”一个术士说,他是克瑞玛尔的同学,但不是一个术士塔里的。一般而言,一个塔中的术士们除了情人之外大概就只有敌人了(有时候前一种关系也只会演变成后一种关系)。他不太喜欢无谓的杀戮,也对无益的消耗不感兴趣,所以在术士塔中有点格格不入,当克瑞玛尔的邀请送到他的手中时,他毫不犹豫地就来了。
“我希望不要,”克瑞玛尔说:“我得到了一个情报,如果它是真的,对我们而言,是极其有利的。”
一边的骑士侧耳听着,他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没关系,既然他们的殿下这样清楚地说了出来,就表明这个情报是有时限性的,或许等到他们见到高地诺曼的统治者,就能知道了。
——————————————————————————————————————————————————
“给我胭脂。”
李奥娜说,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的体重在生育了两个孩子后急剧减轻,脱下衣服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身体,干瘪,苍白又脆弱,皮肤吊挂在高大的骨架上,摇摇晃晃,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饥饿中煎熬了很久的罪人。
“您可以……”
“那是格瑞纳达人。”李奥娜打断了侍女的话:“我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