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所在的监牢位于一处半废弃的城堡,这座城堡曾经被作为诺曼王的行宫使用,在他在密林中狩猎的时候,但一场意外的泥石流将这座城堡掩埋了近半,城堡中堆积着无数的碎石泥土,有清理与重建的时间与人手,还有物资,国王完全可以重新砌筑一个新的行宫,所以它自然而然地被遗忘和空置了,虽然它还有一半是完整的,有城墙,有塔楼,有庭院。
当王庭中的地宫被侏儒们占据了之后,一些被国王和王后确定罪不可恕的犯人就被转移到了这里——这里当然要比地宫更好一些,庭院虽然狭小,但至少可以看见天空和大地,而且楼塔中的房间也要干燥和宽敞得多——相比起地宫的洞窟来说。几个有身份的囚犯被安置在塔楼的上层房间,其他人以此类推,而侏儒长长,遵照陛下的旨意,他被囚禁在最下方的囚室里,在最上方有着一个就连六个月以上的猫咪也未必能够钻过去的窗户,正确的说法或是可以说是缝隙……今天最后的阳光从这道缝隙里钻进来,长长呆呆地看了一眼它,一只色彩斑斓的甲虫正匆忙地穿过湿润的墙面,侏儒伸出一根短胖的手指,把它捏在手心里。
守卫特意来看了他一眼,国王陛下似乎也无法确定应该怎样处理这个侏儒,甚至没有告知他的罪名,而这个看上去就像是孩子的侏儒他也没有如同其他囚犯那样不是大喊大叫就是痛哭着哀求,茫然无知的神色让他看起来反而十分地可怜:“你要吃点什么吗?”守卫问,他听说过国王养了一群侏儒,但他们似乎根本不会离开王庭,他只偶尔在庆典上见到过一个,还有听说过在重要的宴会上,这些侏儒的首领也会如同爵爷那样带着镶嵌银球的帽子,披着鲜红的丝绒斗篷出现在国王下首的长桌上,据说他还有个职位,叫做铁事官什么的。
“一点面包,”侏儒说:“谢谢,如果可以。”
守卫的同伴待在上面的房间,他看到守卫上来,又匆匆地拿了几块面包,一杯水放在木盘里准备端下去:“你在伺候一个老爷吗?”他不满地说,因为守卫拿走的是白面包,一个没有爵位在身的普通囚犯是没有那个资格享用的——这本来是他们的一点乐趣,作为一个狱卒,他们的食物依照王后的吩咐,不但分量足,而且不乏加了蜂蜜和牛乳的珍贵货色。
“算我的,”守卫说,而后他又匆忙走下了阶梯。
守卫的同伴等了一会,他还是给守卫留下了一块白面包,还有大约一口就能喝完的蜜酒,但一直等到他眼皮子发涩,守卫还是没有回来——守卫的同伴咕哝了一句,他将用来发出警报的短笛压在舌头上面,拔出短剑——如果是伯德温加冕之前的守卫,那么他会猜测对方是不是正在做一些不可告人之事,但如今,所有的守卫几乎都来自于伯德温的灰熊军团,他们在战场上受了伤,无法承荷激烈沉重的战斗,但做为一个有着森严高墙的监牢的守卫还是游刃有余的,他们之中没有身份显赫之人,也没有高贵的血统传承,但灰熊军团就是他们的家族和他们的姓氏,他们是绝对不会容许有人令得伯德温.唐克雷,高地诺曼的国王,一个曾经卑微但如今无比崇高之人蒙羞的。
守卫的同伴走下阶梯,借助着即将熄灭的火把微弱的亮光,他看到了守卫正站在监牢的铁栅前,让他感到惊恐的是,门被打开着,侏儒倒在地上,他已经死了,鲜血从胸口汩汩流出,而木盘和木杯被整齐地放在一边,而那位送面包和清水下来的人,即便见到了自己的同伴,也没有丝毫惊恐与慌乱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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