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房门开了,却是徐福带着两人走了近来,手上还端着一碗难闻的药,笑容满面:
“任将军,该喝药了!”
……
这年头的方术士,都是全能型选手,不但会看星座,还识地理,能炼丹,擅算命,危急关头,甚至能背上药篓子,客串一把医生。
照顾任嚣,徐福可谓尽心尽力,因为怕他嫌药汤苦涩,还特地加了糖。
但今天,那苦甜苦甜的药汤递到嘴边,任嚣眼中,却露出了一丝疑虑。
“徐先生,你这药,确定没开错?”
徐福收敛了笑容,仿佛自己的职业素养受到了侮辱:“将军,你这是何意?”
“本将已病半月,为何越喝先生的药,就越严重?”任嚣怀疑徐福不是一天两天了。
徐福叹息道:“将军得的是痢疾,这是岭南恶疾,肠胃都坏了,哪有那么快康复?小人的医术,也就勉强让将军性命保住,至于治愈?恐怕还得一些时日。”
说着,又双手将药汤奉到任嚣面前。
“本将不喝!”
任嚣却早已失去了耐心,命令两名垂首待命的亲卫:“请徐先生出去!”
他要换一个医生。
但两名亲卫,却迟迟未动!
“汝等……”
被病痛折磨多日,精神有些涣散的任嚣这才发现,这两人,似乎有些面生……
“将军真是病得不轻啊,都开始学着蔡桓公,讳疾忌医了!”
徐福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却见其慢慢往后退去,双手一比,那两名“亲卫”就一拥而上,将任嚣按住,一个堵嘴,一个用绳子将他捆了。
“徐福,汝欲何为,想造反么?”
任嚣大惊,欲反抗,但拉了半个月肚子,却一点气力没有。
“岂敢,只是将军得的是顽疾,为免传染给将士们,使舟师众人皆病死,不得不隔离一段时日,得罪了……”
任嚣的声音听不到了,徐福笑着退到门口,对门外黑夫从番禺火速派来的利仓拱手道:
“还请回报君侯,徐福幸不辱命,已制住任嚣,楼船舟师,现在是尉氏的了!”
……
“任将军在合浦去世了。”
数日后,黑夫将这个沉痛的消息告知了子婴。
子婴愣在原地,却见黑夫在他面前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是我害死了任将军啊!若非我让任将军去寻找通往条支、西王母邦的水路,好好呆在番禺,他也不会遭次大难!”
“我与任将军共事多年,亲同手足,在胶东、在闽越,在番禺,你我掎角之援,首尾相俦,如今不幸夭亡,天哉,天哉!真是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黑夫如此悲痛,子婴只好安慰他。
子婴对朝中发生的剧变尚且不知,只受昌武侯指派,让他带黑夫去邾城接驾,岭南军务交由任嚣接管,但如今任嚣却突然离世,这该如何是好?
黑夫这时候也结束了猫哭耗子,一擦脸上的水,说道:
“皇命不可违,如今已是月底,再也耽搁不得,我须得立刻与监军北上了!”
子婴却急了:“且慢,昌南侯,你若一走,这岭南诸郡,便没了主帅,总得有人主事啊!”
万一因为黑夫匆匆离开,导致岭南诸越复叛,这罪过,子婴也无法承担。
“人不能被尿憋死,总有办法。”
黑夫乘机喊了军法官去疾上来,严肃地问他:
“军正丞,如今任将军已逝,而本侯将离岭南,依照律令,军中的指挥之权,当交由何人?”
去疾一板一眼地说道:”当按职务爵位,依次下移,如此,君侯若北上,岭南军务,当暂时交予另一位裨将,来番禺执掌……”
“另一位裨将?”
子婴知道,除了任嚣,黑夫还有三位裨将,分别是在豫章的殷通,在武昌的辛夷,以及在桂林的……
“十万火急,必须是最近的裨将才行。”
黑夫拍板了:“事不宜迟,既然如此,只能立刻告知身在桂林的左庶长、桂林郡尉赵佗,让他来坐镇番禺了!”
……
秦始皇三十七年一月初一,从子婴传旨开始,拖延了十来天后,黑夫终于将岭南军务安排妥当,带着少数随员,与子婴一道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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