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姑娘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啊?”
陈醒狠狠地一脚踏在地上,踩扁了好几只爬来爬去的蛆虫。
启澜对夜半的不速之客心有余悸,未离开东边的房半步。踏踏实实地守在院中,喷嚏都不敢打一个。
他只能目送两位朋友出门。
“若是遇到可疑的人,万万不要搭理,尽快逃跑。”
陈醒一心只怪小金捅了个马蜂窝却一走了之,连累大家承担严重后果。竟然忘了启澜临行前说的话。
人长得好看,心肠却如此凉薄。要不是她撺掇他们一路去帮忙找启江,至于遇到龙云师徒吗?
凭什么他们讲了义气,拼尽力气,她却中途跑路?!
杀手团历练过的姑娘,再好看,也不能信。难怪启江要跑,天天在白家医馆和她面对面,不疯了才怪......
胡思乱想着,不觉已经到了大街上。
章文轩慢慢地走在后边。步子沉重,两腿好像各绑了一块大石头。
路边没有车。更没有人。空荡荡的街道反而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唯一不足的,是路远了些。脚底都擦出水泡了,还没走完三分之一。
陈醒急躁地望了一眼墨蓝的天空,轻声叹气。光靠着两条腿,慢吞吞走过去,恐怕天亮了还走不到,被人发现就糟了。
“小陈,累了就我们找个客栈歇会。问问里头的人有没有马车可以借用。”章文轩搓了搓冰凉的手指,“反正死人跑不了。”
“最好别进任何一家客栈,万一是黑店,出不来了,还得眼巴巴地盼着小澜来就我们。金姑娘这人不厚道,利用完了我们就跑。指望不上的。”
原本只是在心里抱怨,一时没克制住,竟然失口说了出来,连自己都吃了一惊。
“别怪她吧。或许人家有苦衷,女人的苦衷总是埋藏很深,深到你察觉不到。”
岁月会给人成熟。章文轩年长陈醒六岁,显然不是白吃了六年的大米饭和盐。
算不上是长辈教育晚辈,至少也做到了站在兄长,或过来人的立场,平和地劝面前的少年平息愤怒。
陈醒不再做声了,闷闷地仰着头,像个木头人一样地走。
此时,近边的一处深深的小巷子里,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响。
“叮铃!叮铃!”
章文轩的脚步一顿,竖起了耳朵。
自从悦娴死后,他再也未骑过自行车上下班,把它留在了医院的楼下杂物间,托打扫卫生的老人帮忙照看。
本来是犯不着较真的,那杂物间的锁,牢固的很;看管的人也挺靠谱。
但听到这铃声,分外耳熟,耳熟到连响铃的节奏几乎都一模一样!
“难道.....是我的那一辆?有人在偷偷地骑走了它?”
这车对他有非同寻常的重要意义--悦娴送给他的礼物,也是他最为珍惜的东西。
她抚摸着车头的铃铛,调皮地按了按,“文轩,我不会挑样式最好看的,只会找最结实的。你试着骑一骑。”
悦娴似乎在另一个世界和他依旧心灵相通。章文轩忽地浑身来了劲,忘记了自己伤痕累累,跌跌撞撞循声去找那辆似曾相识的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