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基少尉,继续押送嫌犯!”
下一秒,詹恩的冷酷命令把泰尔斯从沉思中惊醒。
“途中不许任何人阻挠,直到把他送进监狱!
”
泰尔斯心情一沉。
“詹恩!”他大声警告。
两位贵人的态度转变让旁观者们纷纷紧张起来。
“伪善,虚假,犹豫,软弱,”詹恩回过头,冷笑连连,“我真烦透了你这副明明只为自己,却非要装得大公无私的造作样子,令我作呕。”
泰尔斯内心一颤。
希来大吃一惊:
“詹恩,等等,先别急着决定……”
但公爵既不在乎王子的警告,也不理会妹妹的劝解,径自下令:
“警戒厅,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费德里科身边,正在犹豫发愣的警戒官们齐齐一凛,他们粗暴地拖起跪地的费德里科:
“是——是!”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人们开始议论,议论这一轮的谈判和对话究竟发生了什么,公爵和王子围绕着嫌犯如何博弈……
但泰尔斯只是死死盯着表情决绝的詹恩。
可恶。
他已经阐述清楚了前因后果,利害关系,可为什么……
那一瞬间,无数思绪在电光火石间闪过。
但几秒钟之后,当泰尔斯重新回到现实和当下,艰难地看向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向詹恩和希来的面孔……
他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詹恩公爵!”
泰尔斯高声道,声音经过狱河之罪的放大,让周围人都能听清:
“嫌犯费德里科·凯文迪尔所述之事,干系重大,疑点重重,为了公平正义,更为了您的名誉,我认为我们先别急着下定论,不妨设立专桉,遣人严加调查,细细审问,直到真相水落石出,如何?”
王子的话音落下,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一静,押送费德里科的警戒官们也慢了下来,领头者不时担忧地向这边扫一眼。
詹恩缓缓看向他,脸色铁青。
“什么?”希来同样惊讶,难以置信。
但泰尔斯只是死死地盯着詹恩,后者回望着他的目光深奥复杂。
“泰尔斯殿下,”詹恩开口了,咬字清晰,但节奏缓慢,“您想必是累了,头脑不清楚。”
詹恩的回应让泰尔斯轻声叹息。
但很快,他就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
他明白了。
气氛不对,双方——星湖卫队和翡翠军团——的人们齐齐一凛,下意识地向主人靠拢。
“星湖卫队!”
泰尔斯果断暴喝,令詹恩目光一变。
他明白了,这场对峙无关承诺,无关正义,无关品性,更无关他们的私人恩怨。
只有关利害胜负。
詹恩想要赢,当然不肯退后。
而泰尔斯,他不能输,自然也只能向前。
“以国王的名义,迅速拿下嫌犯费德里科·凯文迪尔!”
面对泰尔斯毫不示弱的反应,詹恩眉头紧皱。
泰尔斯回头看向人人面如土色的星湖卫队:
“带回去严加看管——我们的看管!”
话音落下,还在犹疑的怀亚彻底惊呆在原地,直到米兰达狠狠踢了他一脚。
“可——遵命,殿下!”
怀亚尽力不去看周围人的眼神,转身看向同样惊愕万分的同僚:
“所以,先锋翼,还是该护卫翼?总之,殿下有令,我需要两个……”
“一个就够了。”不等怀亚说完,米兰达果断越众而出,走向费德里科。
或许是国王的名头够大,旁边的警戒官们面面相觑,不敢阻拦,但米兰达还没前进几步——
“塞舌尔!”
詹恩的命令响起,另一个身影应声一动!
冬!
一声钝响,米兰达举着鹰翔,架开一柄未曾出鞘的剑。
“退后,女士,那是翡翠城自己的犯人。”
只见塞舌尔骑士平举佩剑,冷冷挡在费德里科和米兰达之间,眼神冰冷。
两位战士彼此对上,让所有人紧张不已,无论星湖卫队还是翡翠军士,都纷纷看向各自主人,暗中摩拳擦掌做好出手准备。
“塞舌尔骑士,你听见泰尔斯殿下的命令了吗?”米兰达紧了紧攥在手套里的剑柄。
塞舌尔瞥了一眼詹恩——后者眉毛颤抖,脸色铁青。
骑士回过头:“抱歉,我耳背。”
“那就早些退役?”女剑士面色一变。
“你不是我的对手,换那个马略斯来还差不多。”塞舌尔不屑道。
“恐怖利刃另有要事,无暇他顾。”米兰达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强大压力,但她死死咬牙,毫不示弱。
米兰达身后的哥洛佛等人彼此对视,想要上前分担压力,但塞舌尔身后的军士们同样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周围的旁观者们则表情不一,外邦来人大多神情自若,唯本地贵族和封臣面色难看,拉西亚伯爵气得紧握双拳,两位卡拉比扬小姐贴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等一下!”
就在此时,希来大叫一声,她冲到詹恩和泰尔斯中间,一手指着一人,满面怒容:
“让你们的人都退后,收起武器!我们不必如此!至少不是现在!”
下一秒,顶在对峙第一线的米兰达和塞舌尔齐齐蹙眉:
卡西恩骑士无声无息出现在他们的侧面。
“我没有把握拉你们的架,”卡西恩叹息道,“但我可以保证,塞舌尔,亚伦德女士,我会攻击那个率先动手的人。”
米兰达和塞舌尔齐齐皱眉,他们对视一眼。
塞舌尔冷哼着率先退开一步,米兰达松出一口气,同样退后。
两方人马这才稍稍退后,重新给公爵三人腾出地方。
“让开,希来,”詹恩训斥妹妹,目光却不离泰尔斯,“现在不是该你说话的……”
“闭嘴,哥哥,”希来回过头,手指往詹恩的方向恶狠狠一戳,“这都是你自以为是捅出来的篓子!陷阱,哈?筹码更多,哈?大局已定?哈,哈,哈!”
詹恩面色一沉。
泰尔斯见状叹气道:“希来,这事儿确实和你无关……”
希来勐地转身,直指泰尔斯的脑门:
“别告诉我这跟我无关,小屁孩儿!要是你不来相亲,老娘我什么事都没有!”
泰尔斯皱起眉头。
经过希来这么一下蛮横的抢白,双方人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气氛稍霁。
希来努力平复好情绪,低声对两人道:
“好吧,我知道,我知道你们看彼此不顺眼,但我也不强求你们喜欢彼此……”
“不,希来,这已经不仅仅关乎我和他的关系……”
“我看他倒是和他父亲一样,挺喜欢翡翠城的……”
“闭嘴!”
希来愤怒地打断他们,令两人齐齐一顿。
她深吸一口气,先竭力劝服王子:
“听着,泰尔斯,我知道,我哥哥关己则乱,他不愿放弃已有的优势,不愿吐出吃到嘴里的肉,但是……”
话说一半,希来缓缓叹息:
“但是,泰尔斯,你得理解,如果你现在站出来支持费德里科的那些指控:弑父,灭口……这么做不仅是不让詹恩赢,你这是更要逼他死。”
泰尔斯一顿。
“我知道,我明白,但请你相信我,希来,这只是暂时的,唯有这样我才能掌控住局势,才能掌握主动,选择进退……”
“我猜你也是这么跟安克·拜拉尔说的吧?”詹恩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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