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头发和衣服里有很多虱子,还有跳蚤,他的身上满是一片片的红疙瘩和抓痕。洗完澡,我妈把他身上里里外外的衣服脱下来一卷,放在了炉灶里一把火给烧了。第二天又带他把头发剔了个净光,然后就让继父带着他去造反派那里。还好,造反派还真是饶过了他,没有对他进行审讯和殴打,只是让他老实交待和深刻反省。但是他上高中的资格被剥夺了,只得初中毕业,离开了学校。在我爸出工伤之后,西安车站承诺要让我们三个孩子长大后都要回到西安车站上班,可是,因为正处在文革时期,各单位基本上都不招工进人,所以,我哥只得在当地的粮店当了一名工人。
当时,有位女孩喜欢上了我哥。这位女孩和我哥是同学,人长得文文静静,清清秀秀,亭亭玉立,是我们工程处一个干部家的女孩。在我们工程处他们那一茬的女孩中,她算是比较出色,引人注目。我哥哥和她秘密地谈着恋爱,并常常从他们粮店搞上一些精粉挂面和糯米偷偷送给人家。这些东西连我们自己家都舍不得吃,因为这些东西在当时是买不到的,只能从粮店内部可以搞到一些。我曾好几次看到哥哥给人家送东西,但我们都很理解,因为我们家没有人家想要的任何东西,而且我哥又是在当地工作,当地人的工资一般都是二十多元,而我们工程处工人的工资最少也是五十多,科级干部都能拿一百多。所以,我们工程处的人就像英国贵族那样,很瞧不起当地人。不管是男是女,没有一个人愿意在当地找对象。所以,即使我哥给人家送东西,我都一直觉得他们的恋情非常地靠不住。果然,一年之后,那个女孩去了工程处,他们的恋情也就到此结束了。
我哥哥虽然才貌双全,才气出众,可是,我们家帮不了他的忙,他自己的工作也不算好,所以,他喜欢的女孩不肯嫁给他,而喜欢他的女孩他又看不上。就在他对婚恋有些心灰意冷之时,一位当地的姑娘靠近了他。姑娘个头不高,相貌尚可,是县物质局里的一名女工。但姑娘的父母非常势利,三天两头朝我们家要东西。为了我哥哥的婚事,我们总是想办法给予满足。可是,结婚那天,我哥带人去他们家娶亲,姑娘的母亲又向我哥哥提出要再给他们家600元的彩礼。湖南当地人本身就啰啰嗦嗦,讲究太多,觉得我们工程处家家都是地主老财,想通过女儿的婚事多给我们家要些钱。可是,我们家本身就没多少钱,事前给他们家送礼送钱都把一二千花没了,现在又要再给他们家600元,这简直是太过分了。
我哥哥本来就对这门婚事有些勉强,见丈母娘贪得无厌,又在这时刁难他,当即就火了,亲也没娶,转身带人就离开了。继父和我妈见我哥哥没把新娘带回来,很是奇怪,听我哥哥一讲他们家又在兴风作怪,便气得不得了,说这个亲不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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