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天气已经冷了。到了冬月,那母猪又发情了,老何请老赵上山来商量事儿。他没有为母猪发情的事上愁,而是商量打野猪的事儿。老赵来了。见了面,老赵第一句话是:你消息真灵,我还是前两天才听说的呢!这一下、把老何弄懵了,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何眨着眼睛问:我在山上有什么消息?消息都是从你那里来的呀!老赵问:你真不知道?老何说:真不知道!你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老赵说:先喝口水吧!腊梅说:大冷天儿,喝了牙疼呢!还是烧点水吧!老何看他想拿一把,就催促说:快说吧!老赵问:不知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呢?老何说:这与消息有什么关系?昨天冬至,是民国二十五年,公元一九三六年,公历嘛、十二月二十三,农历是冬月初十。
老赵说:可靠消息,十多天前,也就是十二月十二日,东北军的张学良,和西北军的杨虎城,在西安,把蒋介石扣下来。要求不打共产党,一致抗日。老何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着实的吓了一跳。他拿出烟卷,递一支给老赵,自己也拿了一支抽起来。他没有理其他人,一个人叼着烟卷儿走到院坝去,来回走着,不知他在想什么?他走了一会儿,回到屋里问老赵:结果呢老赵说:蒋介石是罪大恶极,不杀平不了民愤呢。老何问:杀了以后呢?老赵说:那就一块儿抗日呗!老何说:肯定大多数要求杀,但也可能不愿意杀,杀了以后国民党谁当头呢?汪精卫,何应钦,李宗仁,阎锡山,张学良,冯大帅,谁都当不了头,又是军阀混战,那抗日呢?我看结果很难说。首先,张学良、杨虎城、可能就没有杀的意思,要杀早杀了,可能也就是,逼他抗日。改变先安内,后攘外在政策。他这个政策,三一年丢了东北,兵进到热河、察哈尔、,北平城外都有的驻军,北方危急,就是这个何应钦,还和人眉来眼去,要徹军搞华北自治,国民党实际上山头林立,没有蒋介石,可能没有人出得了这个头。
他对老赵说:你注意打听消息,看今后怎么发展。今天请你上山来,为的是这个事儿。腊肉早吃完了,肚子嘈得慌,想打头野猪,解解馋。老赵说:那两只花猪现在长到一两百多斤了,也不花了,不是说两只都杀了做年猪吗?老何说:是这样,哦,那两只母猪又发情了,正好,把公野猪勾引出来,打他两只,好好解解馋。老赵说:你想得倒不错,勾引就能引出来,这很难说。老何说:送上门的媳妇,不怕牠不上钩。老赵说:这就看运气啰!
他们爬到山上,钻进了藏经阁。把去年那支步枪又找出来。然后就去察看母猪的行踪,果不其然,他们在刺叭弄里发现了母猪,牠们成双成对的,就像是恩爱的夫妻,老何他们选好了伏击地点,就早早地把母猪赶了回来。冬天、外边儿的食物少,晚上这一餐管饱的猪食,很有吸引力,母猪虽是依依难舍,还是赶回来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就把牲畜全放出去,他们尾隨着母猪、到了预定地点,果然见到远处有动静,老何说:有望远镜就好了老赵说:你盯紧点,别把目标弄丢了。他不可能在那刺叭弄里呆长了,那里头施展不开。两人正说着,长猪嘴露出来了,老赵压下第一道火,慢慢的、猪头全出我来了,说时迟,那时快,老赵把第二道火压下去,只听砰的一声,枪声在山间回荡着,老何连忙提刀跑过去。怎么没有一点儿动静,跑近了一看,野公猪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子弹从牠面门钻进去,只有铜钱大的一个洞,像睡着了一样躺在那里。
两只母猪、已不见了踪影,吓跑了。这公野猪比上次打的那头还大呢,三百多斤是有的。老何走了回来,他对老赵说:走吧!用马来驮。远处又个人影,正在往这边跑动,老何看了好一会儿,认出是龙生,这才放了心。龙生看了公野猪,他埋怨道:你们也不叫我,哦!比上次那头还大呢。老何说:还是驮到老黄家吧!今天听了西安事变的消息,他心情沉重,做什么事儿都没心肠,就交给老黄来弄吧!龙生说:马怀了小马了,这三百多斤,非压趴下不可。还是抬吧!你们等着,我去拿绳子和杠子。他说完转身要走,老何说:老赵抬不得,你到老黄家去,叫老黄来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