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一早,老何和龙生就驾着马车往回返。过了遵义,来到翻车的地方,老何十分担心,就怕别人抢先把轮子卸走了这次有了经验,熟悉了路径老何叫龙生把车停在路边,给马卸了套,把马牵到宽敞的地方,拴在树上,喂他马料。
老何拿了工具,带上绳索,就沿上次的路线往下走中间有段峭壁,他把绳子拴在树上,拽着绳子下到沟底,他看那轮子还在那里,心里很是高兴
老何早就计划好了,他按部就班,就拆卸起来在重庆的修车铺,师傅教过他,他也试着拆过只是这个车、翻的时间长了,长时间的日晒雨淋,很多地方都锈迹斑斑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拆了下来,龙生在上边儿没有喊他,老何想,也许他生气了,他不知道汽车轮子对他们的意义,如果装上这胶皮轮子,不但能拉上千斤的东西,而且马也不累老何不声不响地拽着绳子往上爬,看到龙生躺在车下,只听得他鼾声如雷,已经睡着了。老何本想叫他再多睡一会儿,但下边的路还长,他就把龙生叫醒。等他清醒了,老何才说:我们俩去把轮子背上来龙生问:重不重呀?老何说:只有几十斤,我把绳子都穿好了,长短不合适,你再调一下。龙生心里高兴,何大哥肯把活路交给我,是看得起我他就顺着何大哥下去的路径,拽着绳子下到沟底他想把两个轮子一起背上来,但他看了陡峭的山崖,觉得还是困难,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就背了一个轮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上山来。
老何看他喘着粗气,满脸都是汗珠,汗珠汇合到下巴再滴到地上,老何把水筒递给他,叫他喝水老何说:我也估摸了一下,感到难呢!才叫二十岁的人去干,难吧!你在沟底,我还伸出头去看了一下,看样子、你还想把两个轮子一起弄上来,心大了不是,一般的人,空着手上来都难呢,先歇一会儿,等汗停了,再去第二次下去,要把绳子带上来。龙生没等汗干,又下到沟底,把第二个轮子背了上来。
老何看龙生没有拿绳子回来,就问他:绳子呢龙生很尴尬,他说:哦!忘了。老何说:又是满身大汗,不容易吧!你歇着,我去。然后他就摸着下去,把绳子解了拿上来。龙生套上马、把轮子放到车后面就想走,老何说:不行!要重新装一下货,轮子放后面是可以,但重心靠后,车是前翘后坐,马拉起来吃亏呢!你歇着,我一个人整就行了。老何解开绳索,只有几百斤的货,他把它都拿下来重装,把轮子放在下面,然后放重的布匹,上面才是轻的百货大箩篼用油布包上捆好了,把马料杂物放后边,收拾停当了、又继续赶路。
龙生说:大哥,为了两根破绳子,你还专门下去跑一趟。老何说:你是不是认为我太小气了?连两根破绳子、也不愿意丢下,是吧?龙生笑道:两根破绳子值什么钱?回去了,我割点棕皮,给你做一大堆。老何说:你回去了,是要做些棕绳,今后有了大车,总是要用的,刚才我下去,倒不是非要拿回两根棕绳,我看那下面,还有两个轮子呢,还可以用,就这石子马路,费轮胎,我想,也就是两三年,轮胎就磨坏了,要换新轮胎你那两根绳子摆在那里,是给人看了引路呢,也许我们下次来,那两个轮子就没有了。龙生说:除了我们,也许再也没有人要这个。老何说:你呀!以后做事儿,要想开一点,看远一点,想拣便宜的人多呢。
天快黑了,他们到了上次住的客栈,吃了饭、天就黑了,龙生提着马灯很舒坦,何大哥想的真周到,什么都想到了。又走了两天,终于回到了家乡。陈大姐看了那些货,直夸老何会买东西,老何说:全是永秋她爸张罗的老赵问:花了多少钱呀?老何说:一千陈大姐高兴地说:对本赚都不止老何叼着烟,烟卷冒出的烟,熏得他眯着眼睛,他说:这么多货,还不知道要买多长时间呢?老赵说:货只要对路,也就是两三个月,不过,羊皮可没赚多少钱,我们是用银元买的,卖的是法币,现在一个银元涨到法币一块五,给你六百,只值四百大洋,你要了四百法币,只值两百七十个大洋,只赚了七十个大洋。不值,倒是弄回来的货还可以,有赚头,可大赚一笔,对本赚都不止。
老何说:我们收羊皮花了两百个大洋,折算成法币,也就是三百,卖了六百,是对本赚,给永秋家的钱也应该,要不然、你怎么能进到这么好的货?陈大姐抚摸着五颜六色的布匹问:这价怎么定呀?老何说:有进价清单大姐说:这字、我认得它、他认不得我。老赵在旁边说:有我呢!再看看城里其他铺子,同类的货,人家卖多少?我们要稍便宜一点,薄利多销。老何笑道:你对本赚了,还叫薄利多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