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爷爷说:那房子,你也不要为难,没有就算了,我结婚时,还不是在招待所梅花的奶奶,是烈士子女,一直寄养在农村,是首长找回来的,没有文化,父母都牺牲了,很可怜的见了面,第二天就结婚了,不像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条件要求高,把好日子都耽误了结婚是和人结婚,不是和房子结婚。虎哥忙说:是!是!明年结,到时、带到新娘子来看你老人家,房子的事儿,你不要多想,没什么难在靖南,何爷爷和我爷爷立了几栋房子,还不是我们几家人,挤着住我奶奶去世后,房子现在是陈家住,城边的房子,是黄家和陈家合着住,困难时都没有分彼此,现在生活好了,也要互相帮衬不是。
梅爷爷很高兴,他说: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现在是商品社会,不要成了守财奴我们到靖南时,真是一无所有,跟叫花子差不多,你爷爷腿又受了伤,要不是妙常师父的帮助,我们真的过不了那一关我们一起去跑了一趟生意,就是贩桐油,赚了点儿钱,不知老团长他们,是怎么撑过来的?虎哥说:打天口检查站,你不是去了吗?收获颇丰,弄了一浮财,主要还是靠自力更生,山上有一大块地,有二十多亩,是人家弃耕的山上野猪多,种的庄稼都叫野猪祸害了,他们就筑土墙围起来,多大的工程呀!没有肥,就到城里去捡粪,驮到梯子岩,不辞辛苦,精耕细作,连年丰收另外就是养猪,最多时有二三十头。
梅爷爷问:哪有那么多东西喂呀?虎哥说:是呀!谁听了都要吓一跳,人都没有吃的,哪拿粮食来喂猪呢这个猪,是野猪配的种,散养、白天放出去,让他自己找吃的。梅爷爷说:自己找?吃草吃树叶儿呀?虎哥说:牠吃草,树叶也吃,你看牠到处拱,地下的虫子,老鼠,和蛇,他都能吃你想:山上的野猪都能生活下来,牠是野猪的种,所以牠也能生活下来,晚上收回来,在家里再喂牠一顿,喂包谷、红苕、糠、酒糟,长得快哟!一年要长到两百斤有一年自己杀了卖,十五头猪、卖了六百多块钱抗日了,老家又回不去,就在那里安了家马路通了,他们就跑运输,何奶奶家在重庆,他们从那里买布匹百货,用马车拉回来,对本地赚哟,不但我们两家的生活好了,还要照顾其他人困难时期,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何奶奶娘家的孩子,何爷爷妹妹家的孩子,学校放了假的,都到梯子岩来,最多时有二十多人,不但要吃饱饭,而且经常吃肉你走了以后,买了两只山羊,没有几年,就变成了一群羊,想吃时就杀一只,外边的人、只知道梯子岩是荒蛮之地,山高林深,二三十里,没有几家人实际上是世外桃源,知青也好,下放的干部也好,都不愿意到这个偏僻、落后的地方,但去了,都不想回来了。
梅爷爷说:老团长有办法,他上过大学呢!虎哥说:我们在县城,吃呢,粮食不够,都靠山上补贴,每年每家都有几十斤的腊肉,山上野猪多,开始用快枪打,我爷爷枪法好,打得准,何爷爷每年到腊月二十四五,就把我爷爷接上山去。梅爷爷说:不是腿不利索吗?虎哥说:不是有马吗?不骑马还有滑杆呢!我爷爷和何爷爷配合,用母猪去引诱野公猪出来,就一枪毙命,少则两百多斤,多则三百多斤,每年打他一两只用钱呢,靠做生意,我奶奶在门口摆了一个摊子,何爷爷和龙生到重庆去进货,马车要走七天,来回是二十天,一车的货要卖几个月,黄爷爷和秋香她爷爷,在学校教书,薪水少,死薪水,才十多块钱何爷爷这点儿好,没有分过彼此,大家裹在一块,有肉大家吃,有钱大家用,就这么互相照顾,互相帮衬走到了今天。
梅爷爷说:梅花结了婚,我心里的那块石头,就算落地了,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梅花,她妈还怀着她时,他爸就牺牲了,哎!都二十多年了虎爸说:怎么没听说呀?梅爷爷说:他们在外地,你们也不经常来,哎!现在是继父,对她倒是挺好的,上中学那阵,不知从哪里听到点消息,暑假就专门来看我,她问起了她亲生父亲,我怎么说呀!她妈都没有说,我也不好说,现在一家人好好的,又有一个弟弟,我就说:你的父亲就是亲父亲,不要瞎猜,我管不住眼泪,就流了出来,梅花看了,她心里明白了,以后自己去办了转学的手续,一定要来照顾我,跟我一起生活她看我一个人孤独,其实、心里也有说不出的苦。
梅爷爷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秋香忙拿手娟,去给梅爷爷擦眼泪,梅爷爷哽咽着,只听他断断续续的说:这姑娘懂事啊!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过的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她成了家,我死了才闭得上眼睛虎哥说:您老人家放心,叫他们春节结婚,房子没有问题,弄个四室两厅两卫的,没有再大的了。虎哥问虎爸:要不,跟隔壁的房子打通,那边是八十平米的两室一厅,加起来就二百多平米了。梅爷爷说:要那么多房子干啥?四间儿就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