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赵去叫老何吃早饭,他说:怎么?不请不下楼呀!老何躺在那里没动,老赵又去摸了一下老何的额头,哟!老赵说:还烧呢!那把药吃了老何说:不想吃饭老赵连忙下来,叫陈大姐熬稀饭,弄好了,老何不赏脸,只吃了一小碗,老赵又跑去找张医官,张医官说:没事儿,偶遇风寒,烧两天就好了。老赵回来,就问昨天的事儿,老何说了,老赵一拍大腿,指着他说:多大了?不懂事儿,天热一点,江水凉不说,那湿衣服也应该脱了,把水拧干不是,没见过湿衣服一直穿到干的,你就安心养病吧!要回去,也要等到病好了,坐滑竿儿回去。
龙生进城来拉糠、拉酒槽,老何才休息一天,就执意要回去,老赵给他叫了一乘滑竿儿。就和龙生一块回去了。从此之后,老何很少下山,一心事农。永秋心里明白,他灰心了,这辈子、再也回不了部队,不能为国出力了就是赶车到重庆,他也叫龙生一个人去,永秋不放心,那一车的货,不是个小数目老何说:老赵腿又不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要不、要那条大狗跟着,没事儿,现在是非常时期,国难当头,土匪也知趣,现在少多了山里的土特产、药材不少,太便宜了,在重庆卖不出价钱,只能收羊皮,能赚对本,那边只能进布匹百货,也是对本赚,只自销,不批发,这样,周转差一些,一年只能跑几趟重庆
玉琳要上学了,她想到城里上学,姑妈也拿不定主意,就和老何商量,老何说:如果在陈家沟上,虽然有黄校长,陈老师照顾,还要人送人接,谁放心她一个人走呢,不如托给老赵。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七八年过去了,随着岁月的流逝,梯子岩也变了样,陈秀川和王红艳,完了婚,当初说:等抗战胜利了再结婚,过了两年,也就是一九四零年,还看不到抗日胜利的曙光,王老师他爸、王鹤然先生要出去做事,希望走之前,能看到女儿成家,以了二老的心愿,所以,就在民国二十九年,结成了秦晋之好这里才结婚,老何就叫永秋出面,跟王老师提腊梅和龙生的事儿,自然是一说便成,二人都是老何收留,朝夕相处,彼此了解,又到了成家的年纪,心里是巴不得呢!在山上这么多年,都自认命苦,虽是天天在一起,也没有非分之想。
陈秀川和王红艳有了第一个孩子,龙生和腊梅也拜了天地,当时要给老何和永秋磕头,老何说:万万不可老赵却说:要得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受之得起,现在在一个屋檐下,一家变成了两家。老何说:既成了两家,就要分家,所有东西分成两半。龙生和腊梅坚决不干,龙生说:大哥,我们不愿意,你真要分,那就是要赶我和腊梅走,我们俩都是光着来的,你要赶我们走,我们就空着手出门。他说完就哭了起来,腊梅也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滚落下来永秋说:兄弟两个,不分家的多得很,不听他的,不分就一块儿过吧!
老何说:不分就算了吧!从此以后,老何再不提分家的事,民国三十年,永秋又生了一个儿子,叫何江战,腊梅生了一个姑娘,取名叫龙妹唐河坝的机场,早就修好了,只是一个备降场,没有其他设施,修建时,下挖半米,掏尽黑泥,垫上石头,铺上黄土,表面盖上石子泥土砂子,用大石磙子碾实,就修好了,没有来过飞机,可惜坝子里那一大片农田咯
到了民国三十四年夏天,有一天,老何骑着马到县城去办事,才到城边,就听到锣鼓喧天,口号声响彻云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心想:不管是什么事儿,应该是好事儿他用腿夹了一下马肚子,抖了一下缰绳,马善解人意,就甩开四蹄,奔腾起来,这马从来没有这样奔跑过,一会儿就到了城里只见一队队的人群,不断举臂高呼热烈庆祝抗战胜利,中华民国万岁到了老赵家,老赵异常兴奋,他说:听说昨天投降了,要搞三天游行庆祝。老何笑着说:往常消息慢,这次怎么这么快呀?老何掏出烟卷,一人来了一支,这一天盼了八年,终于盼到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老赵笑着说:好事传千里,大家憋了八年,头发都白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城里那些、从江浙逃难来的民众,昨晚听到这个消息,觉都没有睡,马上收拾行李,准备今天就要回家呢老赵说话有些颤抖,他的眼角已经有了泪水。
八年了,民众受的苦难,罄竹难书老何心里很复杂,他为没有为国出力而遗憾老赵继续说:民众哭的,笑的都有,我想、也要尽快回去!没等老赵说完,老何推了他一把,朝门口守摊子的陈大姐努了努嘴,老赵才收了嘴老何说:来得太快了,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老赵叹了一口气,他说:今年四五月间,湘西会战,我还着实担心了一阵儿,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快快二十年了!他低声地说:怎么也得回去看看。他眼里噙着眼泪,说完就用手去擦,老何说:都快四十了,我们头上都有了白发他深沉的唸那首唐诗:小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他接着说:现在的汉口,可不是过去的汉口了,人嘛?可能一个也不认识了,家嘛!也许找不到了。他说着,哽咽了,大滴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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