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爸说:谁叫你来的?没人请你,供应就那么点肉,一顿就吃了,那你就得当和尚。铃铃夹了两筷子菜,就站起来,叫站着的郑文中去坐,自己就端着碗、回屋里去吃了,她走了,大姑还表扬她,懂事儿过了一会儿,江战夹了一碗的肉,都堆了起来,然后端着碗,叫文华坐下吃,就到铃铃房里去了,大家瞪着眼看着,谁也不说。
云书按耐不住,他也往紫云碗里夹肉,大姑看不过去了,她说:云书,你看,肉都叫你夹走了,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呢。云书说:大姨,你不平等待人,江战夹了那么多肉,都堆起来了,你都不说,而且,他不是自己吃,是给铃铃夹的,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要太亲密了,他们还是往一块凑,去说悄悄话去了
大姑说:人家多大?你多大?云书爸说:你看人家,看小的站着吃,就让了座,你呢,四平八稳地坐着,好肉都夹到紫云那里去了。云书说:我是可怜紫云,她也太贤惠了,见人多,都不夹肉吃,要让弟弟们吃,我是替她不平,没有人疼她,没有人喊她,更没有人给她夹菜,所以我才给她夹呢!。
二姑说:哦,你护着她没错,这里还有老人呢,你把谁放在眼里了,你亲爹,大姑,婶儿,还有丈母娘,你给谁夹菜了,你说。云书说:其实夹菜不卫生,以后我们用公筷。云书想转移话题,二姑不饶他,她说:你说呀,哑巴了,你那嘴呀,没说的了,就转移话题。
云书说:不就是肉吗?哪天我弄七八斤了,要叫你们吃个够。云书爸说:吹吧,反正是无本生意,也不上税。这时门外有人叫赵云书,云书放了碗筷,就快步走去开门,来的是姜峰,他看堂屋里堆满了人,正在吃饭,他和云书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云书进来后,二姑问:是谁呀?云书说:是姜峰,我的同学,看到没有?标准的山东大汉,我的好朋友。
二姑哼了一声,她不屑地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看和你差不多。云书马上说:错,是和我们一起拉车的朋友,紫云和胜利都认得,为人最为老实,我们拉车,他出力最大。二姑撇了一下嘴,她说:傻大个,你们几个都使奸耍滑,找一个傻大个来替你们拉车,是不是?。
云书说:对,他出的力大,但我们是按劳取酬,他多分一块钱呢,公平合理,我们没有亏待他。胜利说:最主要的是,他住学校,回校时,要从板车行过,我们把货送到了,就坐公共汽车回来,他一个人拉着板车回去还,我们省了时间又省了力。
二姑说:我说呢,没有便宜占,你们能交他这样的朋友?云书说:他怎么了?是干部子弟,老爸在市委。二姑又说:我说呢,你们就会巴结干部子弟?没有便宜占,你们是不会干的。云书说:说干部子弟吧,说他是也是,说他不是也对,他妈吧!也可怜,老天爷生她一双大脚,那个年代,妇女都要缠脚,就缠成了小脚,解放了,干部进了城,要把小脚换成大脚,就把他妈换掉了,他原来在老家农村上学,学习吃力,生活也艰苦,就到他父亲这里来读书,他的学习方法有问题,学俄语吧,我们城里学生学得都费劲,农村来的学生,汉语都学不好,不要说俄语了,他倒好,越难他越用功,把时间都耗在了外语上,所以学习就上不去,我就劝他说,历屆考大学,俄语的分数只做参考,实际是不计成绩的,我劝他,在这上头就不要下功夫了,正常学,能考多少分算多少分现在他转过弯来了,重点是,政治语文数理化,我说就你的条件,考大学,没有问题。
云书爸说:铃铃妈收了,一天就是吹,我看你能吹出几斤肉来。铃铃妈开始收碗筷了,紫云赶快给云书碗里夹了两筷子菜,她说:吃、吃了再说。云书说:看到了吧,我不是没有听众。他从兜里拿出一些纸片,拿在手里清点着,嘴里说:哼!说吹不出肉来,我今天就变魔术给你们看,这肉票不是七八斤,是十斤。他数了三张给二姑,他大声喊:三斤,不够以后还有啊!。他又给了两张、给大姨。
大姨说:我们都在食堂吃,算了,算了。云书就把剩下的肉票,全交给了铃铃妈,爷爷坐在那里吃饭,一直没有说话,云书这个举动,让他吃惊不小,他说:一扇猪肉有几个十斤呀?,云书,你可不能做那种事啊!犯法呦,要是蹲了班房,那你的前途,也就从此完了。大姑也醒悟了,她问云书:你从哪里弄来的?。
云书说:我又没长三只手,不会去偷,我不会干那种事儿,我的肉票是真的,其实,伪造也很简单,我们不干那种违法的事儿,我的肉票是姜峰送的,他也是规规距距地弄来的,别忘了,他家是干部,他后妈也是干部,还很有本事,听说,和他爸官儿一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