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山下,滑竿还没来,就坐在石头上等着。老何问:这里农村,好多家都有铳,老黄说:农民种点庄稼不容易,野猪、兔子,鸟哇,经常来侵害,农民就用铳来驱赶,所以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有。老何问:那城里头呢?老黄说:城里头又没有野猪?谁要铳来干啥,不过,没有铳可有快枪,你看那有钱人家,家大业大,他要看家护院,就得有快枪,船只商队为防劫道,我想也应该有。老何,你问这干嘛?老何说:不瞒老兄,我们要在这里安家,总不能去要饭,我们想做点小生意,就是没有本钱,我们那里不是有两条枪吗?把它卖了,做生意的本钱,你看能不能卖脱。老黄说:可能还是有人要,大户人家,他要看家护院,可能还求之不得呢。老何问:城里有沒有驻军,沿路可有岗哨。老黄说:驻军是为了防红军,红军没有到过这边,哪来驻军?这里老百姓很多都不知道什么是红军呢,没听说有岗哨。老何说:这么大个县城,有钱人那么多,他们就不怕红军。老黄说:乌江这么宽,水流又急,没有船,怎么过得来,船都看管起来了,只留一条小船过河,这时已是黄昏,滑竿也到了。老何和老黄就去换着抬,滑竿并不重,老何估计,也就是六七十斤。滑竿上下颤悠着,按顫悠的节奏,大踏步地走。
快到城边,又换人抬,老黄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走背街小巷,到了陈秀川家,安顿好之后,四人商量,先到天主教堂去讨药。老黄小陈不露面,老何和小梅去。天主堂离小陈家比较近,到了门口,看门关着,小梅就上去敲门。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个头很高的、穿着黑色长衫的神父,老何按天主教的规矩,先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他对神父说:神父,我们找高和伯神父要点药。神父说:跟我来吧他会说汉话。进了门儿,神父把他们领到院子那头。一间亮着煤油灯的房间里,两个神父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洋话,开门的神父就走了。在煤油灯下,老何才看清这个神父,是一个红头发,髙鼻子,蓝眼睛的洋人。
老何说:神父,我兄弟到石阡那边去挑谷子,正好碰到那边打仗,我兄弟中了两枪,一枪从小腿肚子进去,从另一端出来,打穿了。另一枪打在大腿上,也打穿了,看来没有伤着骨头,简单的包了一下,血是止住了。我们离这里远一些,不好抬来,想讨点药,看在天主的份儿上,请神父救他一命。神父沉思了一会儿说:最好抬来我看看老何说:我们住在梯子岩,在悬崖之上,不知神父听说过梯子岩没有。神父随便答到:我去过陈家沟,我知道梯子岩。过了一会儿,神父说:这样,我给你带些酒精,你回去清理一下伤口,在撒一些消炎粉,给些纱布,涂些药膏,用绷带固定好,你懂吗?老何回答说:我知道,我看过他们处理过伤口。神父说:感染了就麻烦了,你看有没有脓,有脓要清理干净,止了血、就不用绑那么紧了,不要影响血液循环,我再给你点药,一天三次,一次两片。最后他把这些药放到一个纸袋里,老何接过纸帒,连连感谢。
出了天主堂,老何和小梅的心情变得舒爽,几天来、压在心里的那颗石头、终于落了地,两人走在街上,这才发现,沿街还有零零星星的小食担子和香烟水果摊子,小梅知道老何的心事,走到一个烟摊前,他掏出一个铜板,买了两支烟,两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儿往回走。这是本地出的烟卷儿,没有牌子的大白杆,烟丝松散,吸一口就烧了一大截,烟抽完了,也到了家。老黄见他们欢欢喜喜的回来,知道事情办好,也就不再问。老何说: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处理伤口,先吃点鸦片,这里就留小梅,其他人到老黄家暂避一时,大家正要退出,老何叫住了小陈,叫他找条毛巾来,把老赵的嘴勒住,不要叫他叫出声来。老黄问:有那么厉害吗?老何说:用酒精去清理伤口,等于在伤口上撒盐,你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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