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安现在胆量很大,也或许是一直都这么大,只是被笑嘻嘻地表情掩盖了而已。他下定了主意,立刻就想办法实施它,而且在这些被提出的办法里竟然全部以瞒着谢道中为前提,婉澜不喜欢这样瞒着人行鼠辈之事,况且这项浩大的家业也需要一个声势浩大的开场,来昭告它来到世间。
谢怀安不和她争辩什么,只简单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务必保证出师必捷,婉澜明白他的顾虑,却没有十成把握能办到,只好依他的意思缄口不言,她的退让干脆又迅速,甚至免去了被说服的过程。
“你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我有点不习惯,”谢怀安将两封信的信纸都折好,装进信封里交给她,事情的解决方案已经拟好,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眼底又染上笑意侧头看向婉澜:“这扬州之邀,你是去还是不去?”
“当然不去,连玉集都告诫我不要去,可见他母亲的确不是个好相处的。”婉澜用左手捏着信封一角,信封立起来,上头正抵在她心口,她用右手摁着,微微笑了一笑:“这对母子也真是有趣。”
这话她说了两遍,而且是用“这对母子”做称呼,好像这两人都与她没什么关系,谢怀安对她言语中若有若无的冷漠感到不解,不由道了一句:“年前玉集大哥离开镇江时,曾叮嘱我督促你给他写信。”
婉澜点了点头:“知道了。”
谢怀安又道:“这是他年后寄的第一封?”
婉澜道:“前头还有一封,年里寄来的,没什么大事,向家里人请个安而已。”
谢怀安问:“你给他回信了吗?”
婉澜回答:“回了,还买了邮政局的大龙邮票,贴在信封上的,但他再没回,我也不知道他收到没有,听说邮政局的人会拆信看呢。”
“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拆你澜大小姐的信啊,”谢怀安用眼神道:“这封信瞒不得。”
婉澜点了下头,最迟今晚晚膳,她就得将这信交给秦夫人了,陈夫人在信中写的明白:陈暨兄弟都去了京城,她自己在府里闲来无事,特意邀请谢家三姐妹到扬州小住……
合情合理,怕婉澜自己尴尬,还将她的两个妹妹都拉上。
婉贤刚拜了徐适年为师,正在新鲜劲头上,自然是不愿去扬州伺候一个陌生的太太,而婉恬则向来不喜这些应酬,但陈夫人一封信压下来,只怕就连活神仙都得到扬州去走一遭。
谢怀安又道:“我想假借玉集大哥的名号,伪造一封电报离开镇江,你若是有什么计划,不妨一起去向父母亲大人提出来。”
婉澜长长叹了口气,眼睛低下去,看着脚前的地面:“我能想出的理由,约莫只有抱恙了。”
谢怀安摇了摇头,道:“行不通,母亲不会同意的。”
这是陈夫人的亲笔邀请,而陈家兄弟又离开了府邸,压根不存在什么避嫌的不便之说,在寡居的婆母发出发邀请的时候,作为被下了大定的儿媳妇,婉澜理应到扬州去侍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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