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凶，庄小白就怂了。
“沈姐姐别生气嘛。”他小小声嘀咕道。“五哥说了，女孩子生气老得快。”
沈念眼一眯，语气陡然间变得危险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马上去做！”
庄小白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呲溜”一声钻进了厨房。
“淘米不是这么淘的，得把脏水倒掉。”
“你摘叶子干什么？这是用来炒着吃的啊！”
“我是让你洗碗，不是想看你表演怎么花式摔碗啊喂！”
日子，就这样在沈念的咆哮跟庄小白的无辜脸中，悄悄流逝了。
和庄小白相处得越久，沈念就越能看清楚他在精神层面的缺陷。
这孩子被臆想中的“哥哥们”宠坏了，做什么都由着自个的性子来，习惯了对别人颐指气使，习惯了全世界都围绕着他来转，也习惯了其他人对他毫无保留地好。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精神状态。
生活不是象牙塔，总有一天，他会走出去面对社会，到时候，他会发现真实的世界并没有他以为的这么友善美好。
人们会为了蝇头小利而彼此提防，互相算计。
有时候，他可能会无缘无故受人针对，遭人排挤，被使小绊子。
甚至偶尔，祸从天降，面临一场无妄之灾的侵袭。
到时，越是曾经被保护得太好的人，就越容易在现实中受挫，从而在心理上产生极大的落差，无法接受，甚至于消极偏激，不能融入社会中去。
人，一旦觉得与身边其他人格格不入，往往只有两种结局。
一种，他自个过得不痛快。
另一种，他会想方设法让别人过得不痛快。
在发现庄小白隐藏的心理疾病之后，沈念一度非常担忧，偶尔也会跟庄小白谈起一些不够积极向上的社会新闻。
庄小白也从一开始一味“我不听我不听”地强烈排斥，发展到后来跟沈念气愤地探讨一些常见的社会现象。
“这个人太坏了！为什么法律不能制裁他呢？”
“因为法律不能惩戒思想犯。”
“什么意思？”
“这个猥琐男频频在公众场合用下流的目光侵犯女孩，你觉得很恶心对吗？”沈念心平气和地问道。
庄小白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女孩子”，他能够对受害人的遭遇感同身受，反应自然也更强烈一些。
“但除了用目光骚扰之外，他没有对女孩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女孩能怎么样呢？”
认为世界充满了真善美的庄小白毫不迟疑地回答：“报警！”
“报警？”沈念笑了笑，摇摇头，“她跟妖妖灵叔叔说什么？叔叔，那里有个猥琐男在视奸她？猥琐男肯定会说，他在公众场合随随便便看个方向发呆很正常，没有人能证实他脑子里想的是多么肮脏的东西，法律管不了这么宽的。”
“那……找人好好教训他总可以了吧？”
“然后东窗事发，赔钱、蹲大牢吗？”
庄小白沉默了一会，不高兴地噘着嘴问：“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那女孩子还能做什么？难道眼睁睁等着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猥琐男真的对她做出什么不可挽救的事情来，才开始后悔当初没早点扼杀他的犯罪念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