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短招长,若非副将帮忙,把回海有两次都差点被削断臂膀,对方就要如此锋锐,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物!
而不容喘息,这一刻把回海的灾劫不幸转嫁到了副将的身上——一声激响,那人一剑划过把回海副将胸口,激响却分不清是剑声风雨声或是鲜血喷溅之声……
“阿虎……”把回海大惊失声,脸色苍白,眼睁睁望着麾下倒地,鲜血洒满了路标,宋家山。
天昏地暗,光线明灭,宋家山三字上的血迹忽隐忽现。这地名,很不祥,到底是宋家的河山?
“……啊!”把回海看麾下失救,悲从中来,怒喝一声,提斧冲灌。
那对手分明已经游刃有余,不知为何此时却僵立原地,没有应战。
那对手,究竟何许人也,举止如此奇怪?把回海无暇再想,于公于私,必须取他性命!
谁,他是谁?
泥泞里,闪电下,大雨中,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被血染透的视野和石刻……
这个地名,宋家山?宋恒的宋,兰山的山。
眼圈一红,心猿意马,好像置身另一个时空。
不,不对,我剑还在手上……
众人惊呼声中,宋恒骤然惊醒,回手一剑飞袭,正中把回海左腹。
“将军!”把回海另一副将即刻上前来打,不顾手臂鲜血淋漓,连拖带拉将把回海抢离险地。
“咱们殿后!”“先送将军走!”不到二十金人,背后相托,生死不离。
宋恒原想追击,但被身后此起彼伏的哭声和呻吟牵绊,当即停下脚步:此刻,是护送军需,和保护护送军需的他们最要紧……
“小李子,别睡啊……”传来老疯子微弱悲怆的呼喊。
“怎么?!”宋恒一惊,急忙上前,被把回海砍了一斧的老疯子本就是个血人,他怀里奄奄一息的小李子更是血肉模糊。
“不是让你跑吗!!”老疯子难得一次,对属下疾言厉色。
“我负责的……我的……丢了……”小李子失血过多,断续含糊说了几句。
危难来时,他本能吓得尿裤子,却也是本能地没跑,反而护在自己的粮车边,所以才被金将砍了七刀。
“没丢!”老疯子一把攥起他的手,老泪纵横,“待打胜了,会抢回来!”
“好,到时候,庆功宴,给我做一顿……兔子肉,你做得,最好吃,好……”小李子没有说完。
不及悲痛,兵贵神速。
陇右战区,自打与南宋官军交手,金军从未如此惨败过——原本是他们奇袭,结果被打个措手不及。
把回海等人回营后描述了对方剑术,术虎高琪猜测:“特色如此鲜明,恐怕是九分天下的宋恒。”
“这宋恒,虽在云雾山比武排名第三,但锥处囊中多时。”术虎高琪对刘铎、把回海等人普及南宋武林,把回海说,雪藏了这么久竟还如此厉害?不得不叹南宋人才辈出。刘铎问:“林阡不可能只让宋恒当运粮兵,事发如此不巧,这次宋军的反击,会否是林阡算准了我们会去偷袭,故意藏了宋恒,实而虚之,守株待兔?”他这猜测,没敢当着太多人的面说,以免扰乱军心。
术虎高琪心一寒:“凭林阡神机妙算,还真说不好是不是他的设计……”
当然了,林阡是万万没想到,宋恒居然初出茅庐就立下奇功。
而曹玄、李贵等人,也始料未及,贻误的军粮竟是由他送到……
李好义看见宋恒,喜不自禁第一个奔上来,同时也满腹疑问:“宋堡主,您怎么当了……督粮官?还是、运粮兵?”
“主公说过,哪个位置,都能抗金。”宋恒说,这些日子,他耳濡目染身边这群再普通不过的兵卒,感触良多,分什么官和兵?厨子,职责就是让人吃好喝好,督粮官,那就要当得像模像样,哪怕是个会尿裤子的小兵,也把粮草看得比命重要。还要追逐什么乱七八糟的功名啊,人就得在自己的位置上活出价值。
老疯子和小李子对话时他曾经愣神,因为他想到主公从前,当细作的时候就是细作,当小头目的时候就是小头目,当盟王的时候就是盟王,只是他宋恒没尝试过,这许许多多不同的角色……
宋恒当时就对自己说:好,那就恪尽职守,了此余生吧。哪怕平平庸庸,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甘。
“我杀了个无辜的督运官,却被个新的督运官救了命……”那时,曹玄远远望着宋恒,暗叹宿命。
李贵随着李好义上前来,正待握住宋恒的手道谢,宋恒却没有理他,也没看曹玄一眼,转身立刻就走了。
李贵比宋恒早来陇陕的这些天,大小已经参与过几十战,救过吴曦部将俆景望至少四命,然而功臣又如何,看到宋恒还是得让步。
“所幸去偷袭我们的金兵不多,想来是被前线的各位将军纠缠住了。”陈采奕赶紧帮宋恒打圆场。
“堡主他,还没好吗?”李贵面露难色。
陈采奕无奈点了点头:“堡主性子直,将军还请谅解。”她猜测,宋恒是因为兰山的事仍然心存芥蒂,不肯原谅李贵、曹玄,愿意给他们提供军需也是因为他骨子里没丢掉的善良。
“主公用心良苦,他会大器晚成。”曹玄回过神来,猜到林阡用意,宋恒若能成才,比十个秦州都重要。
“曹大人,多谢理解。”陈采奕见曹玄不计较,由衷高兴。
思及曹玄在缺粮情况下仍然不改攻城,既大胆又笃定,而李贵、李好义等人令行禁止,饿着肚子还表现得如常威猛……陈采奕发自肺腑觉得,官军北伐并非完全没有希望。
“官军还有希望?”风鸣涧没叶文暄宋恒那么幸运,有毕再遇李好义可以共事。
先前的张曹卢彭几个大人,不过是胆小怕事而已,于事无补、经常误事,但至少不会没事找事,但新上任的王大人,后院起火的本事实在是大开眼界,这几天隔三差五秋后算账,黑手已经伸到了风鸣涧冲锋陷阵最器重的一个官军副将,好在没有革职拿办,只是“将功折罪,闭门思过”。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何况他影响到了前线打仗?这几天所幸高吟师没来叫嚣,但空闲的时间哪能用来内耗!
“姓王的,出来!”风鸣涧自问脾气也不好,风风火火去找王大人,其却不在府衙。
“风将军?有何贵干……”唯有王大人的妾侍在、能做主,冤家路窄,正是五加皮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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