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时,邪后更还半开玩笑,缓和吟儿的心情:“看来,接下来镣铐什么的,还得全面换一副新的,敌人没经验的那种啊。”
“邪后,谢谢。”吟儿微笑,头也不回。
此去,她必须勒令邪后等人强行约束曹王、并且亲手把凌大杰追回来关押,其一她不想给林阡添乱,据说近来西线金军军心不稳、轻舟就快重现和移交,这节骨眼上后方一点岔子都不能出、不能再有更多高手堂逃逸、免得本来可以轻松获胜的第三场秦州会战节外生枝……其二,她也不想自己被人误解,说高手堂的人是她放的,那是给林阡的现在和未来添麻烦。
夙夜起干戈,耳畔的鼓声充斥四野仿佛一直没停过,抬头看天幕从来都好像是这般的血火之色。
这场景,很熟悉,总令心脏跳不停的凌大杰回忆起若干年前,那个在襁褓里等他割血喂肉救命的荏弱女婴……
“大人,还请再忍一忍,属下实在是解不开这手铐。”黑衣人首领领着四五人保护他逃跑,由于战力一般,即使战狼对快速解手铐的方法有所告知,他们一时之间也未能帮凌大杰完全脱缚。当他战力为零,他们怕被追兵赶上,故而时不时地回头张望。
从南往北逃,为避开锯浪顶,只能取道短刀谷的走马场、乐游原,那就不得不迂回绕行,风险虽小,却比直线走要多得多。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知第多少次窸窣声起,黑衣首领迅猛一刀,带头往响声的来路抗拒。
猝不及防的是,来者似幻影八重,千形万象竟还空,灵气、锐意、迅疾的“风花雪月”,悄然化作星星点点的流萤,穿过控弦庄武士们的刀网剑气,径直朝凌大杰之所在强势汇聚。
“凌大人小心!”惨呼声不绝于耳,他想提长钺戟格挡,长钺戟却被留在了天阙峰,想要以赤手空拳应对,在狱中久矣,体力大不如前……
经过剑断石一战,他对华容道义释的可能性已经死心,这一刻索性放弃了抵抗,张开双臂主动去迎接死亡,任由那缥缈的剑意贯穿他胸膛——或许,世人会觉得,他是恨她,报复她,存心要她的罪孽加重?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他后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拼死救她?!
“人是需要自救的,而不是自我放弃。凌大人,这一点可要学段大人啊。”王者之刀却没有如他所愿刺进他要害,而是察觉他无力抵挡和求死之后、绕过他先去处置了控弦庄,对付一群杂碎,当然游刃有余,三下五除二地将他们挑倒在地后,她回过头来继续持刀封住他去路,一边由着后续的宋军抓人,一边望着凌大杰笑说,“曹王府定会有最好的出路,暮烟希望您撑到那一天亲眼看。”
“那只是你认为的出路,是林阡的,不是王爷的。”凌大杰长叹一声,心如死灰的时候,谈不上什么憎恶,不再希望她死,却把她当不存在,所以淡淡地回头恳求她,“不要再自称暮烟了,你不配。”
“那只是您认为的不配。我爹给我起的,就要叫这名字。”她居然还在厚颜无耻地笑,上得前来,亲自押他回去。
“呵呵。你好得很,完颜暮烟。”他被这理屈词穷却倔强无赖的样子给逗笑了,都分不清自己这是冷笑还是真笑。
吟儿连本带利抓回两路逃犯,原以为可以终结这一晚的所有不幸,谁料,甫一回到万尺牢,就见慕二陪安丙在原地焦急等待,邪后则已经赶去了东谷希望可以平息事态,但是到现在都还没传回好消息……
“又出了什么事……”她这半晚上跑南跑北,累得差点眼前一黑。
适才她稳住阵脚以后,万尺牢确实恢复已经安宁。所以,第三场意外,其实是和第二场同时发生的……只不过在她走后他们才发现出事。
或许,前两件都是建立在战狼越狱事件上的“意外”,唯独这第三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的“问题”——
“完颜永琏,他……”安丙三缄其口。
“王爷怎么了?!”凌大杰大惊失色。
于金,于宋,曹王现阶段都是超越柏轻舟最重要的存在。是战狼唯一的目标,也是吟儿仅有的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