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衍他,确实已经失去理智,疯了一样,在陈旭话音刚落的一刹,猛然把彭义斌都击开数步、提举长枪二话不说就要杀他。
换往常彭义斌实力当然在江星衍之上,奈何今夜与余相濡等人的厮拼早就耗得他体力殆尽,这一刻,竟生生给柳闻因挡了灾劫——眼看他就要血溅江星衍之枪,当着金宋所有人的面坐实江星衍残害南宋功臣,接下来不仅林阡保不住江星衍,恐怕连林阡都会变成第二个徐辕、被江星衍害得失尽红袄寨人心……千钧一发,不屈剑被打脱的彭义斌却只能无奈地闭起双眼等死。
关键时刻,那一枪却被人徒手握住,鲜血淋漓都不曾放。
那人来不及往这里轻松施救,索性扔了大刀排开一心拦他的李全和展徽,再无武器可用,只能空手相拦。
血肉狠狠撞于长枪,那人狼狈坐倒在彭义斌边上,另一只手却还朝江星衍的方向,挽留他的姿态如昔年一样:“主公说过,彭义斌剑之灵锐坚韧,石硅锤之形软力硬,最是高强,柳闻因枪之大气涵厚,杨妙真枪之动静裕如,最是惊艳,江星衍飞戟之无一虚发,百里飘云大刀之沉稳雄浑,最是稳妥。合六为一,最是杀伤……这六人,山东战场,是他缺一不可的。江星衍!!”
江星衍你因姜蓟的血失智入魔,可否用我百里飘云的血唤醒你啊!
“飘云……”星衍赫然一惊,冯张庄、大崮山、天外村,那一段段和眼前人的同生共死犹在眼前……尤其是冯张庄里的张府混战,有个寻常家丁差点抹了星衍一匕首,正是眼前人惊呼一声“小心”将他一把推开,然后像今天这般当着他的面血流不止……
“星衍,先带他走!”
“盟王,那您!”
“一起撤,我殿后。”
——主公永远是这样,他在哪里,战斗界限在哪里。
“飘云,别死!”
“不死,只是有点困……”
“不要,连困都不行!”
——他江星衍也永远是这样,哪个场景都依赖着眼前人。飘云……何以你竟出现我的枪下!?
蓦地惊醒,收回枪来,冷笑一声:“缺一不可?石硅、杨妙真、江星衍,哪个还跟着他呢!”回望蒲鲜万奴:“大人,您没事吧?”
“星衍?”飘云不解地望着他,为何明明放下屠刀,却又不肯回头是岸!
“我没事……”蒲鲜万奴也略带吃惊,这地方早被宋军占满,即使宋军在内乱,自己也大概率沦为阶下囚,逃不掉了。为何江星衍在这个时候选这边?
“不等林阡了。他在又能怎样呢,他永远受制于红袄寨,徐辕也将娶楚风月,偏巧红袄寨和楚风月都是我必杀。既然我江星衍永远都是抗金联盟的轻缓,宁当战俘,今生也绝不回头!”江星衍恶狠狠地说,“适才这一枪,就算割席断义!!”
“这算什么!我们的国家一片辉煌,你却宁可求风雨飘摇的敌国给你荣耀和归宿感!?”暗处,另一个针锋相对的小战场,人数也相对少一些,却几乎同时有人发自肺腑地问出这样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话。
发话者是湖南华家的大弟子华惊雷;他面前静静伫立、沉默不语的易容者,现在叫朱雀,从前却是他的二师弟,华冰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