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永升,放了无辜,回去之后,我代你求情,与你同罪。完颜永琏言出必行。”“渊声桉在河东就了结,已还他公道,也祭过薛晏,往后不要再向外提。”“不是不想睡,而是一闭上眼,全是逍遥峰下蔓草萦骨。”“冲阵不利,老兵断后。”“老兵冲阵,新兵不怯。”王爷生命的最后时间,还一刻未停地济世救人……
不知何处笛声悠扬,深谷回荡经久不散。
“王爷只是累了,想歇一歇,换个地方看着我们。”聂云循声行远,遥望漫天星辰,在河中倒映闪烁如洒钱,“葬礼不办,是不避战。”
“大金曹王爷,人品甚高,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白衣男人吹笛之初,尚且以为曹王只是病重。
“师父,我所承担的,不是圣道之剑么?为何剑风却是墨色?”当年,他却不称曹王为“大金曹王爷”,而是,师父。
“因为能量有限,要么发光,要么发热。”曹王初收他为徒时,说,自发光往往都是冷光,反之,想产生热量那当然就没颜色。
孩童望着手上轩辕剑,想了想:“要发热。”
笛声止,是被惊断。曹王薨逝的噩耗传来,蒙古军谁都倍感震惊。
震惊是真,但轩辕九烨须臾清醒:这对蒙古军不是噩耗——
黑水后、肃州前,成吉思汗内心最压抑的就是这前后夹击的处境:曹王宝刀未老,林阡后生可畏。
而这一刻,烦恼自行一扫而空,对面一下就只剩林阡一个!
轩辕九烨不知胸中是什么在翻涌,唯独确定那不是热血。
木华黎果然不出所料喜形于色、想都没想就来对成吉思汗贺喜:“自我军攻入夏境以来,林匪屡屡遭遇地震、沙暴、山崩阻路,如今曹王也死,足见大汗是天选之人!”
身为军师,时刻不忘把大势往有利于己军的方向规摹,欣喜若狂,浑忘了去关注主帅那颗时刻滚烫的争雄之心。也是到脱口而出之后,木华黎才捕捉到成吉思汗脸上的失落:“曹王这一死,是他怕被我战胜。”
木华黎覆水难收,尴尬不已,当即和本就心念繁复的轩辕九烨从成吉思汗左右退下。
成吉思汗独留山顶,远眺黑水,一川夜月光流渚,弓刀千骑成何事?
“曹王,您曾神功盖世、天下无双,原不过也只几十春秋、一抔黄土。这旷世基业、绝顶高手,于你,终究是此来彼往,如流沙失于掌心……”一场空,一时迷惘,逆光问天意,“英雄……是否都如这般?”
“曹王既逝,我们可将战期定在他的头七。”下山路上,木华黎马不停蹄与轩辕九烨商议。
从前总说肃州之战需提前,战期却总是虚无缥缈,这不光是占据主动的蒙古军想给盟军一个无形压力——要兼顾的细节太多,虽然速战速决合适,可真要速战武器防具可能还没修完,故此,这战期蒙古军自己也定不好。
到这一刻,悉数明朗——七日后。
一则,待舆论发酵,挫金军锐气,逼他们伤心、绝望、分裂。
二则,据长生天禀报,盟军弩砲火器与时俱进,而且依稀正与蒙古军互咬式改进。这意味着,仍有宋谍金谍在蒙古军核心层。最可疑的无非花无涯,不过他夜半揉着满是大包的头来说有人绑架他,好在绝地武士无恙、但跟他一样断片……事已至此,七日,既是给己方的装备升级以足够空间,也是给宋谍金谍的肃清以充裕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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