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可都听见了他说什么?他在这种关头都还是这样的口气,只能说明他猖狂,他记仇,他量器太小,他喜怒皆形于色,便是这样一个人,他阴险过,卑鄙过,值得厌恶的事他全干过,可是像杀师灭门那般丧尽天良的恶行他就真干得出?各位也都清楚,这种人、连简单的审时度势见风使舵都不懂,岂会凭他一人之力灭一整个师门?怕是有天大的动机,也没有那个本事!”
众人听罢,亦觉未必没有道理。所谓小人,其实也有好几种,真正把恶毒表现在脸上的小人,反而不可怕。
“他也可以是受了金人笼络,和他们里应外合。”卢潇身后有人这般猜测。
“若是受了金人笼络,以他江晗个性,怕也已经和金人不和,早便被戕杀,比沈默死得还早。”胜南说话也没有留任何情面。现在无论说什么用什么语气,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也是为了陆怡的人生。
“若是林少侠没有看清楚他呢?他现在再蠢再幼稚,未必不是他装出来的,他躲起来这一年半载,或许正是为了逃避被戕杀。”还是同一人在反驳胜南,因为他能够抓住胜南话里的破绽再追加疑问,吟儿不禁多注意了一番,有人告诉她,那人是卢潇的谋士,名叫肖泉,倒还真是以口舌出名的,人送外号毒舌,舌头利害得很,是卢潇的得力助手。
胜南点头:“正因如此,事情的可能性还有待考证,现今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陆怡姑娘还在祁连九客的手上,我们大可先找到陆怡姑娘,问清楚她可能知道的一切,再杀人定罪不迟。”
那肖泉终于若有所思,没有再提出什么,沈依然与卢潇交流一眼,点点头:“那便如林大哥所说,咱们先看管好他江晗,这几日留心洪山主的动向。”
江晗冷笑:“其实你不必费心力,怡儿不会站在我这边。我最大的心愿,只是为了能救她回来,但她一回来,显然还是会指证我。她都已经和铁云江那小人生活了一年……”“这种含冤莫白心如死灰的感觉,这种铁证如山、横竖都是一死的感觉,这种没有一个人相信也没有任何人会支持、一切别人都和自己敌对的感觉,我再清楚不过。”胜南在他耳畔低声说,“但那时我却相信,再怎样困难,都要等到明天,今天所有的不幸,都已经死在明天以前。”这一句,只说给江晗一个人听。
江晗继续冷笑,态度却不像方才那般悲凉:“你当年,虽然运气有些背,到真是命硬。”
胜南一笑:“我当年,也是出于对天骄的信任,还有、清者自清。”
路政远处赞赏地看胜南:“真是很像楚江啊。”五津苦笑:“也是没有记过旧账。”
云烟一笑,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他:“他上次连从小到大耿耿于怀的大仇都可以放下了,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吟儿却叹息,也许真的很荒谬,断然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由胜南来保江晗,而为了江晗,胜南还不得不去扣留瀚抒。云雾山上的人事还历历在目,天意真弄人。
或许,大家身份阅历都变了吧。
可是,唯独一点不会变,胜南为的一直是抗金联盟,而他追求的真理,正是吟儿心里梦幻的江湖。
随着抗金联盟来到黔西的人马逐步增多变强,魔门势力显然有所察觉,连日来收敛了不少,魔王更是销声匿迹多时,只容些虾兵蟹将作乱生事,纵是如此,抗金联盟仍然不会放过他们。谁都清楚,魔门不定,黔西不安。
吟儿有时候会不自觉地往道上看,希望瀚抒出现,又害怕与他面对面,八月已近中旬,祁连九客仍然未有踪迹,但只要出现,恐怕也会引起一番乱事,吟儿最害怕的却不是瀚抒,而是轩辕九烨,直觉,魔门最近的所作所为和轩辕九烨有关,他的魔箫,不正是和魔门所学?他与她的话语里,隐约透露出了他们想与魔门合作的事实,他告诉她并无所谓。
直到另一件大事传到耳畔,才让吟儿更心底雪亮,魔门在黔西肆虐,恰巧构成了金人对抗金联盟的牵绊,这段时间,金人在黔西以东要做另一件事,趁着抗金联盟忙于与魔门作对,金人可以没有任何阻碍。而这件事,传来时倒有些突如其来,无人设防——与“江山刀剑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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