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耐性多听一句,也没有力气再逗留半刻,狠狠地卷起帘来再迅即扔了下去:“姓杨的,你跟她好好过吧!”说罢火气冲冲,摔帘而去。
“茯苓……”杨叶来不及解释,也根本不知如何解释,怀中黛蓝亦体力不支,晕厥过去。他叹了口气,照看黛蓝安然睡下,坐在她床沿为她守护,在心里连连念着:“茯苓……对不起……在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她……”
情难解。
几日来,司马黛蓝与慕容茯苓的夺夫之事在联盟中虽不至于沸沸扬扬,却也成了好事者闲暇时候的谈资,涉及淮南两大帮派,教吟儿不得不关心,原本不想拿这种私事来烦扰胜南,但思前想后,也不知如何权衡此事轻重。
“想不到,刚刚解决了沈庄和红袄寨的矛盾,那边的不和又浮出了水面。”她怒其不争的口气,“一年到头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管他们闹来闹去啊……”
“是啊,盟主日理万机。”胜南笑着,一大早她便来找自己,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你是不是也知道了司马帮主和杨叶的事?”吟儿问,“真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前两天刚要和慕容家谈婚论嫁,一眨眼就又和司马帮主对天发誓去了,真是薄情。”
胜南一怔:难怪吟儿如此生气,她的未婚丈夫,恐怕就是那样一个薄情之人,伤透了吟儿的心……那么一来,吟儿显然会主观地站在慕容茯苓的那一边,憎恶司马黛蓝和杨叶吧。
“不过他选择司马帮主是他眼光好。”吟儿忽然态度转变,偏偏好像很支持司马黛蓝,“也多亏了他帮司马帮主吸出了剧毒,慕三说,那七七四十九日之坎,因为杨叶这举动而解除。”
“这么简单就解除?会不会有什么潜在的危险?”胜南一愣,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乌鸦嘴,新年头上不要讲这么不吉利的话。”她一笑,忽然皱起眉:“好重的杀气。八只脚!”一个转身跃起,把帘一掀,果不其然有八只脚一并过来了。
胜南苦笑,这四个,都好像特别想要接下来这一战,这对付慕二的一战,算是为盟主报那劫持之仇,谁都想领军去战,其中以海最为激烈。
海紧张地把三个对手拦在自己身后,剿除慕二的愿望异常强烈:“林兄弟,这慕二奸险到让人讨厌,我不出马教训他不舒服。”
吴越、单行和莫非被他有意识地堵在他虎背熊腰后面,面面相觑,都没猜出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烈的欲求。
“好奇怪啊海将军,你为何一定要与那慕二过不去?该不会是一直与他对战成了习惯?”莫非奇道。
“我不管啊,说什么我都要定了这次和慕二的一战,你们谁都别与我抢。”他好像恨不得把慕二一把抱住私藏起来的模样。对于海来讲,这燃烧的斗志是他最好的作战状态。
胜南一笑:“好啊,那便随他。”
海欣喜离开,即刻备战去了,教吴越等人很摸不着头脑。“从前他虽然也很积极,但总觉得今天有点过了头。”吴越纳闷不已,“原来他这么想给盟主报仇?”
吟儿笑道:“他就像被一股巨力吸到战场上似的。”
胜南一笑,没有说话,是啊,那天清晨他提起苏降雪时,明显看到海脸上猝然浮现出的战意,从前出战都不曾有过的表情,还有那句充满斗志的话:“他休想!害得我短刀谷还不够,还要害我联盟。”那一刻海攥紧的拳,告诉胜南他的战力在那瞬间已然翻倍。那股巨力,确切说来,并非对慕二的仇、对苏降雪的憎、对黔贵恶势力的恨,而是,对联盟的爱。
捍卫的念头,比过去的征伐之念要炽热。
率军突围,无力回天。
负隅顽抗的慕二,本以为可以投机取巧、抄一条小路逃生,万料不到海粗中有细,早将他这唯一一条生路计算在内,此时,正横刀在前,纯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似乎意料之内、恭候多时,慕二再度遭遇大势已去,却不知有否从前的好运,能够被擒之后再被释放?
怕是不可能了,谁教他敢碰盟主,甚至敢去威胁林阡?他犯了众怒,抗金联盟,这回断定不会轻饶他……
“大伙一起上,为盟主和司马帮主报仇,抓住这个吸血鬼!”
慕二心为之一颤,海率众压境,锐不可挡,而己方兵力损失惨重,为今之计,当然是尽快突围、调整实力,重新对阵。却好像,没有那个机会了,海,感觉比数日前还要威武勇猛……
海一声令下,擂鼓声震,将士兵卒们全部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冲出来,战线即刻往一方倾斜,一瞬间慕军虽未有溃不成军之势,也个个面上晃过惶恐,是以先退后两步迟疑片刻才上前迎战顽抗。
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领众厮杀,刹那间千万军马有如泥淖般搅在一处,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战况愈发激烈,反而双耳失聪听不见声音,魔门大纛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掩月刀已然出手,突地光线一暗,一阵旋风由远及近,持续不到片刻,紧缠密绕的战局忽然松懈,那大纛被那旋风卷得更远。
停刀怔住,己方兵将阵脚大乱,停的停,疑的疑,伤的伤,惊的惊,心头一震,那旋风之中的不速之客依稀是踢踩过万千将士头顶飞至,如此之快如此之轻如此之猛如此之烈,不折不扣的武林高手,再回首,霹雳惊风雷霆震,江流转天漩浪消,轻易了断战势落在海、慕二中间,控楚河扰汉界的,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黑衣女子,只是她一出现,满阵须眉尽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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